莲花盛开的声音,是一种自然之音,是一种心与心感应的声音,是一种有着共同命运与信仰的声音。阅读《一个人的朝圣》,是一个倾诉者与倾听者的相遇。这本书,在此生此时寻找她的知音。
“清晨的一束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照耀在雪山之巅,一抹细碎的阳光静静洒落在雪山脚下阴影里一个身着艳丽藏袍匍匐在地的老阿妈左手扬起的佛珠上。每颗佛珠都闪烁着秘密之光……”随意选摘书中一小段文字,无论意境还是语言,均能看出这部游记的基调:唯美。
这是一个凄美的故事:前世痛失爱人的女子,今生仍无法遂愿,一次偶然的际遇,她沿着逝者之路,走上了寻找转世爱人的旅途。走过木里、利加咀、俄亚、雄鹰谷、丹巴、色达等古老神秘的人间天堂,一路艰辛,最终在通往天国的路口与转世爱人相遇,相信生命的轮回,放下前世和今生无法遂愿的爱情,完成了情感升华与灵魂皈依的朝圣之旅。
“不能在一起”是情感悲剧的亘古主题,遥远的时空距离才能产生疼痛的美感。古有《梁祝》《红楼梦》;今有《步步惊心》的若曦和四爷,《甄嬛传》的嬛儿和果郡王……其间的曲折,看得人肝肠寸断,欲罢还休,可临到头回过神,这精华还就在一个“悲”字,一个“美”字——因为悲才美,因为无法遂愿,方才隽永。
唯美的故事用唯美的语言表达,可谓锦上添花,白璧无瑕。在《一个人的朝圣》中,这样的文字比比皆是——
“你喜欢用‘守候’来表达这份情感,你用的是一种一生一世的心境。然而,如今远离的是你,不是我;然而,如今孤独守候那份情感的是我,而不是你。”
“夜幕降临了,天堂的夜晚星光灿烂,空气里飘荡着野花的清香,四处静谧,高高的山冈上,那无数经幡在夜风里,亘古不变地咏诵着瓦须骨系部落的传奇。天堂里的人们,枕着满天星光入梦,梦里梦外全是幻觉,尽管在幻觉里也会流泪,但就算流泪也是感天动地的纯美……”
“拉且说:你为什么要流泪?我说:因为我遇见了失散多年的恋人。拉且说:你失恋了?我说:是恋人消失了,消失的恋人被鹰带到了离佛最近的色达。拉且说:常有人在看藏戏的时候,被藏戏里的神秘牵引着进入幻觉,随时都可以进入一种纯美的幻觉,这里是天堂。” ……
可是一直读下去你会发现,故事也好,语言也罢,一旦与这部游记中涉及的“神仙居住过的”多处美景相比,就逊色了——后者是大自然这位大师亲自雕琢的。
在被美国探险家洛克称为“上帝游览的花园”的木里:“白雪覆盖的金字塔般的仙乃日神山呈现出灰白色,很快仙乃日的山巅被晨光染成了金黄色,整个山峰被晨光笼罩,映照出了最圣洁的光芒。一湾清浅的绿水从柔软青碧的草甸中缓缓流过,几头牦牛在草甸间悠闲行走,远处是圣洁的一脉雪山。”
在女神巴登娜姆庇佑的母系村庄利加咀:“木楞房散落在山洼边的土坡上,坡下有一大片农田,一条清澈的小溪从田间流过。夕阳笼罩着对面西林山巅的雪峰,缭绕在雪峰间的云正慢慢地消失在山野里。一块块用栅栏围好的田地里种着青稞、包谷和洋芋。正是青稞花开时节,绿色枝干上满是紫色的小花,与成片的绿色枝干一起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风景画。”
在千碉之国丹巴,“古碉高耸入云,似乎远离尘界,干净而圣洁。行走其间,感觉时光倒流,仿佛回到了远古时代。”在高原江南色尔坝藏寨,“一排排造型奇特的藏寨错落有致地镶嵌在公路两边的山崖上,远远看去,很是震撼,就那么静静立在山端,与蓝天白云融为一体,犹如一个个等待出征的威武勇士。”在格萨尔王的故乡色达,“僧舍密集如鱼鳞鸟羽,在阳光里折射出斑斓的光影。而那光影里,耸立着几座巍峨的红墙金瓦的佛殿,勃然喷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整个山谷里的景致犹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突然拔地而起,扑棱棱地直冲过来。”
而当作者来到天堂入口:天葬台,情景交融,对美的领悟上升到信仰高度,她终于完成了情感升华与灵魂皈依的朝圣之旅,完满若莲花——
“那些经幡哟,丛林一般! 在苍茫的高原山野里如此艳丽地飞舞,散发着特有的魅力,摄人魂魄,让人感觉生命都美丽起来。
那些经幡哟,天国一般!站在这丛林般的边缘,我有些不敢走进去。尽管一路不断经历佛的洗礼,但我的心灵依然有太多尘俗气息,实在不配走入如此圣洁的世界。
站在亡灵去往天国的路口,看透生死,生命无常……来回之间,我走过了我前世和今生的回忆,走过了一条艰辛又温暖的朝圣路,从此心怀慈悲,心灵充盈,灵魂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