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眼》也许是吴冠中生前审定出版的最后一本书,2010年7月出版后,8月在2010年上海书展上就被评为“最有影响力的十本新书”;2011年底,入选新闻出版总署第三届“三个一百”原创出版工程。作为责编,我自然很高兴。现值《画眼》出精装本之际,我又看了一遍,有点感慨:
作为编辑,我时时看稿。也许社会风气使然,今人好作秀,不少作者下笔千言,却言不由衷,使我不爽;而且,有时不但难以弥补,还难以对作者明言,因为他已“想当然耳”。当然,作为编辑,时而也是会读到一些堪称“天籁之作”的书稿,那自然高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快事,如我编辑的吴冠中先生的《画眼》一书,就是。
我读书30余年,对文章的“真伪”,似乎已有那么一点“鉴别力”,有时还能觉察出作者的“人品”。我想,一个作家,即便有不寻常的文字功力,如果作文时言不由衷,不管他有意无意,读者总会觉得有点“飘”,觉得行文缺乏节奏感和“韵味”,而且“水分”难免。
《画眼》则不然,这是吴先生坦陈其如何构思画作的书,一文一图,实话实说,读来亲切感人。书中所收171幅画,是画家自选的“得意之作”,而且其中的一些精品,其原创性和艺术性早有定评。但不知为何,也许我是编辑的缘故吧,我特别欣赏吴先生为那些画写的短文,那些“画作诞生记”。这不仅是相得益彰,而且是别有风味。
吴先生在自序中自谦地称这些文字是“随酒配的短文,那是奉送的茴香豆与花生米,供客人看图识字或按图索骥”,但我觉得,他的“茴香豆与花生米”实在是难得的美味佳肴。原因就在于,这些“茴香豆与花生米”是吴先生自家做的“原产”,不仅新鲜,还原汁原味,令人回味良久,和评论家做的味道不一样。况且,像这样原产的“茴香豆与花生米”还很少有,难得一品。
吴先生是画家,是性情中人,说他“画如其人”,大概早有人说过,我编完《画眼》一书后要说的是,吴先生还“文如其人”。此言不虚,有书为证。(陈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