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宇请我吃夜宵,灌了两瓶啤酒,眼神有点迷离的时候,他开始向我大吐苦水。
“这不是钱的事!”他说。
原来,卢大宇常常为了钱的事跟老婆闹矛盾,在他看来,他老婆如果当单位里的财务人员,一定会把公家的钱往自己口袋里装,因为,她总是把家里的钱——说具体点是大宇挣的钱,往自己的独立账户里挪。而且,两人越吵得紧,她对钱财“搜刮”得越厉害。大宇打着饱满的酒嗝说,她这是在为将来离婚铺后路。“就前两天,她说要给儿子买保险——很贵的那种险,要我掏钱,我掏了。你猜,猜她写的那保险单受益人的名字是谁?是她——没我的份!”
我跟大宇说起一桩类似的事。有一个女孩,准备结婚了,高高兴兴的,幸福一伸手就能摸着,谁知他未婚夫主张房产证只写他一个人的名字——钱是他出的,“你说,女孩憋屈不?”大宇敲着桌子说:“这个男人不能嫁——后来嫁了他没有?”又说:“就算结了婚心里也有个疙瘩。”又说:“这不是钱的事!”
的确,婚姻内钱的事往往不单是钱的事。我接着又说出一桩事。
一天,我和一个大学女同学在QQ上聊天。聊到婚姻,她说:我家里现在实行AA制——这不是赶潮流,而是,夫妻多年同床异梦,彼此为了女儿勉强拖着不离,感情淡了,钱就分得极清,夫妻归夫妻,钱归钱。每月的伙食费我出800元,他也出800元,女儿上私立小学的学费我出2000元,他也出2000元……我们的工资收入差不多,这样分摊说来也算公平,“可是,你听我说——上次他给女儿买图书,花了200多元,他拿清单给我看,于是我就掏了一半钱给他。还有,不怕你笑——他在淘宝网买鞋子,我顺便也买了套内衣,一块儿邮递,我付给他内衣的钱,他照收……”我无言以对。她说:“你知道,这不是钱的事!却证明了彼此的感情只剩下一个空壳。”
大宇听了,摇摇头。又干一杯啤酒之后,他说起了他表姐。
表姐人长得俊,性子犟,年轻时爱上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遭她父亲棒打鸳鸯,她梗起脖子,义无反顾地与他裸婚。过了9年,有一天,她父亲突发心脏病,躺进医院里。医生说需做手术,大概要10万元。这时她的女儿已经读小学了,他经营的海味批发生意赚了不少钱,买了小车——当她回家向他要5万元救命时,万万想不到,他居然以资金周转困难为由拒绝了,只给了5000元,还数落岳父一句,说他当初瞧不起人。大宇说:“太伤人了!我姑父一出院,我表姐马上跟他离婚,梗着脖子,就像当初跟他结婚一样心意坚决……”
这不是钱的事,但其实又是钱的事,我说。 (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