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3年1月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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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苹果
■张蔚华

  二十多年前,父亲和母亲在一处距家七百多里的农场种苹果,后来他们离开了农场,但一些事情父母已经永不能忘记。

  “那时候交通不便,苹果园又一年四季忙,每年只能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父亲说。

  “每年回来,路上都很累。”母亲说。

  “是不是在路上要照顾我?”我问。

  “是,也不全是。主要是每年回来,我和你爸要带两大提包苹果。一路上,又不能全坐车,有时提着苹果走路、赶车,很沉很累……两大提包苹果快有二百斤了呢。”母亲想着说着,仿佛又回到当年带着苹果回家的路上。

  “你们提两大包苹果,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你那时小,哪能记得!”父亲解释。

  是的,对于小时候跟随父母从七百多里外的农场回家过年的事,我真的记不真切了,只记得其中有一段路坐火车,然后要转几次车,走几段长路,等到天很黑的时候,才能回到家见到亲人。

  “你们那时候也真实在,为什么要带两大提包苹果赶路呢?多沉啊。”我感叹。

  “我和你妈在农场不就种苹果嘛?”父亲说。

  “你们把那些苹果卖掉,等回到家后再买送给亲人不一样吗?”我说。我真的对带两大提包苹果,跑七百多里回家过年很惊讶,很不理解。

  父亲愣住了,好像他不知道怎样回答,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然而,母亲慢慢说开了。她说:“不一样,卖的苹果怎能跟我们带回来的苹果一样呢?那两大提包苹果,是我和你爸一个一个从苹果树上摘下来的,摘的时候我们就想着把那些苹果送给你奶奶、姥姥和亲人;摘下后,那些苹果又在我们农场的屋子里放了一个冬天,每天我和你爸都对着那些苹果说话,诉说我们对亲人的挂念和祝福……那些苹果带着我和你爸浓浓的思念和美好的祝愿,买来的苹果怎能跟它们一样呢?”

  母亲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像是说给我听,像是说给父亲听,又像是说给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听。

  一下子屋子里变得很安静,只有炭火燃烧的声音。而我脑海里好像复原了二十多年前的情景:父亲提着两大提包苹果走在前面,母亲抱着我跟在后面,在寒冷的夜风中,在淡淡的星光下,父母走走停停,他们走得很累,走得满身都是汗水,但越走心里越甜,因为前面就是他们的村庄他们的家,饱含着他们浓浓思念和美好祝愿的苹果就要送给亲人。

  突然,我明白,离家在外的人,谁心里没有珍藏一个不一样的苹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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