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也上早自习。

　　那时候，没有闹钟，大人为准点儿叫醒孩子，都不敢睡得太死，睡得太死，就会招来小孩子的胡搅蛮缠。好在那时候也没有电视等娱乐，大人除了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也有数鸡叫的习惯，大抵是鸡叫三遍，就连忙叫起沉睡的孩子。但是，在时间上，确实没有一个定准儿，也有叫得太早的时候，凌晨三四点被叫起的次数也不少。

　　一个孩子起来之后，他会把全村的孩子都弄起来。那时治安好，没院墙，早起的孩子直接拍打门环：“天明了，上学晚了！”

　　第二个孩子起来后，会同小伙伴一个接一个喊醒别人。接着，他们大喊：“起来喽，上学喽——”最后，还恶作剧地学几声狗叫，把全村的狗也都叫起来。一时间，鸡叫、狗叫、小孩儿叫，整个村子沸腾起来。

　　村东，有一群怕鬼的小孩儿早在那里等着。他们只有凑到一块儿，不敢离群，觉得离群就有被小鬼抓走的可能。因此，小一点儿的学生视大学生为救星。大的走两头，小的走中间。

　　向东走一里，即有一小桥，相传，此处“紧得很”（恐怖），据说在这里放屁就不会放响的。相传有人走夜路，途经这里，被鬼缠到桥下；一头晚归的耕牛，生被引到稀泥里，动弹不得。我几次求证鬼的模样，大人们只是笑而不答。

　　那时，我刚上二年级，在孩子中算小的，所以就被围在里层，特别是走到小桥中间，我会下意识拉着同伴的衣角，不敢环顾，只听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也真的没听到过放屁的声响。

　　过了小桥，大家都“有种”起来，看谁吹得厉害吧——安鼻子戴眼地各自编着鬼故事。还有人为证明自己的英雄虎胆，拼命地往回走几步，但都是做做样子，因为他走不了几步，大家就一下子向前跑开，剩下那个“英雄”就会哭着骂着追上来。

　　再拐一个弯儿，就要到学校了，看看东方，还没有明的意思，就有人掏出火柴来，偷些村庄的秸秆，烤起火来。有的孩子玩起了火把或火球，引得大家连连叫好。当然，免不了在放学时候被主人堵着骂。不过，挨骂时大家都把目光移向别人，装出一副局外人的样子，显示自己的无辜。

　　到班里，各自燃起油灯来，豆大的火头儿，只能照出脸前那块地儿，看小一点儿的字，都瞅得眼生疼。冷不防哪个捣蛋鬼一口气吹过来，一个角儿立马陷入黑暗。后来，为防止灯被人再次吹灭，有的干脆装上个纸罩子。天哪，想想看，浸油之后的纸罩子哪能不易燃，一会儿这里火光冲天，一会儿那里火光冲天，害得老师成了救火队长。火被扑灭后，大家少不了接受一阵审查，审查之后，又少不了挨一顿揍。一个早自习下来，手上、脸上、鼻子里尽是油灰。

　　自习过得真快，念不了几页书，就天亮了。只听老师一句“放学”，小孩子们便“吹灯拔蜡”，欢呼飞去。

　　难忘早年的早自习，它让我一次次找回童年的快乐。（郸城县教体局 付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