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周口博客圈
 
 
 
2013年5月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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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棵桂花树
■邵 婷

  老公是何时爱上侍弄小花小草的不得而知,只知道家里莫名多出了许多叫不上来名字的幼苗,那些幼苗娇嫩的犹如刚生出的小豆芽,不细看,是花是草都分不清。他的这种痴迷让我联想到了那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的眼里所看到的一切。阿弥陀佛,一切皆有灵性,一切皆有生命。可不是吗,生命之所以神奇在于它的成长,两个荚的幼瓣能生出四个,再生出八个,最后长成一株。

  看他侍弄小花小草的那份痴迷,倒觉得这大男人越老越有可爱之处,我一般不注重事物的结果如何,就譬如他养的小花小草,至于最后小花小草开什么样的花或者结什么样的果都不重要,只要尽心尽力用心经营就足够了,而我偏偏最爱的就是做事过程中拥有专注与执着的人,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好。老公算是不经意间歪打正着投我所好了。不曾想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老公也有细腻的一面。看他屡次从户外散步回来时,手心里总会捧回一株小幼苗,他说,这是紫薇,这是迎春花,这是紫荆花,这是龙船花……听他说着,不觉感到好笑,草啊,这些或许是杂草啊,何时成了这么洋气的花。他姑且说之,我姑且听之,他说是什么花就当是什么花好了,反正还不知养到猴年马月才能见分晓呢,总之配合他凸显的小兴趣不至于遭受打击,即使他所说的龙船花最后开出木槿花或者就是一株野草也没什么。在我的纵容和他的关爱之下,小花小草越来越多,买来的,捡来的,移植的,嫁接的,看他不亦乐乎,似乎心中正酝酿着“小花养成计划”的宏伟蓝图。

  一日,我在午睡,迷糊中听到老公浑厚的声音嚷道,这是一棵桂花树。天哪,我只想自己是在梦中,那桂花树只是梦话而已,真的不敢想区区的小阳台还要迎接被称做是树的东西。可这不是梦,他千真万确地在嚷嚷,这是一棵桂花树。

  桂花树。

  桂花树多好,很小的时候听故事里讲过寂寞的月宫里除了有嫦娥,有玉兔,还有一棵桂花树。在那个只求吃饱穿暖的年代,没有闲情逸致去追问何为桂花树,只当是神树仙树一般。当邻居小朋友拿着桂花糖向我炫耀说,桂花糖就是桂花树结出的果子时,只恨这辈子如果能拥有一棵结桂花糖的桂花树就足矣。上到小学三年级,我的同桌钱继红有两件事常让我羡慕不已,一是,她写的一手漂亮的好字,屡屡受到老师的表扬,作为她的同桌,我在小学三年级之前从未受过此殊荣,为此颇为羡慕,拼命练字。再就是,她告诉我,她家有一棵桂花树。自从知道了她家有一棵桂花树,更加对她另眼相看,羡慕不已,人家不但字写得好,而且家里还有桂花树。我提出来想到她家看看桂花树,她反而拿腔捏调的,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弄得我心烦意乱,彻底不受她摆布,放弃了看桂花树的打算。没想到退一步真的海阔天空,她竟主动邀请我去看桂花树。其实,在她磨我的这一段时间里,我的字也有所突破,上过两次光荣榜一次展览区。但是心里时常挂念的还是想看看什么是桂花树。她的邀请令我毫不掩饰欢欣雀跃,心情激动得简直想先净了双手顶礼膜拜一番,终于能见到桂花树了。她领我七拐八拐走到一个胡同的尽头,看来并不像她家的院子,她告诉我说,这就是桂花树。桂花树并无奇异之处,眼前只是一捧绿色而已,我失望至极,转身绕来绕去,居然闻到淡淡的幽香,是甜,是暖,是不舍的味道。原来桂花树上开满了米白的小花,花香袭人哦。我脱口道,桂花落了,就一定能结出桂花糖了吧。钱继红捧腹大笑,笑得我一头雾水,她却一直笑一直笑。管她呢,笑去吧,胡同尽头的这棵桂花树我还说是我家的桂花树呢。我心想。呵呵呵,我也不停地笑啊笑。

  长大了,见过太多的桂花树,丹桂、金桂、银桂、四季桂,唯独没有见过能结桂花糖的桂花树。那种桂花树只长在梦里,长在月宫里,要么就是长在童年里。

  老公的桂花树让我从梦中惊醒,一骨碌爬起来看他的桂花树。我太高估他了,当初我还怕阳台承受不住一棵桂花树。可是细分辨下来居然找不出像树的东西,不敢奢望有树了,哪怕有一株硬枝条撑着也行啊,没有,只有四片蓬勃的嫩绿,看来看去,这就是所谓的“桂花树”了,他的桂花树比豆苗大不了多少,好在有那四片叶子,才不至于把它误会成杂草,但怎么样也判定不出它就是桂花树。问起所以然,老公更是一口咬定,这就是一棵桂花树,因为它就长在那片桂花林下,而且它的嫩叶和桂花树的叶子及其近似。哦,原来用了类比法做出的判断,当然要比用想象法给小花小草定的名字可靠得多,但是,具体有多可靠,仍旧是个谜,权当植树时节又植树了。是不是桂花树,来年见分晓吧,等它结出桂花糖的时候,我和你一起说,这是一棵桂花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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