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从何时起,我从电话里听出母亲有点耳背了,心里不由一阵酸楚。我决定以后回家勤一点,多陪陪她。但事情有时真的不由人,这事那事的好像总忙不完,再加上自己腿脚懒,平时回娘家并不多。母亲体谅我,每次当我表示要抽时间回去看她时,她都是斩钉截铁地制止;而我一旦回去,又分明感受得到她内心巨大的快乐——娘儿俩常常说体己话说到深夜,我都半梦半醒了,母亲还意犹未尽。
又到槐花飘香时。前几天我打电话,告诉母亲我们“五一”要放假,准备回去看她。母亲在电话那头高兴地说,她正在请人帮忙摘槐花,到时候给我留着。一句话勾起了我对儿时的回忆。
小时候,槐花可是我们常吃的东西。“五一”前后,槐花含苞待放,把花苞捋下来洗干净,晾干,拌点面上锅蒸上十多分钟,顿时,那奇异的香味就充溢了你的鼻腔。把蒸好的槐花盛在盆里,拌上用蒜泥调好的汁,那个好吃,那个美哟!
回家的当天,母亲就着急忙慌地找来镰刀,绑在长长的竹竿上,让妹妹找来梯子,登上高高的墙头为我摘槐花。妹妹腿脚麻利,那些爬高上低的差事从来都是她的。
墙头有两三米高。妹妹小心地攀着梯子登上去,接过我递上的竹竿,仰着头,一点一点把竹竿送上去,开始钩槐花。我分明看到妹妹的双腿在不停地颤,手中的竹竿也轻微地抖。我笑着问她,原来你也恐高啊!妹妹停下手说,当然恐高了,你才知道啊!我说那你还喜欢爬高上低?妹妹委屈地说,鬼才喜欢!你没那个本事,我不上有什么办法!唉,说实在的,我们姐妹俩翻个儿了,她说起来是妹妹,其实一直在扮演着姐姐的角色。
摘下的槐花差不多够了,妹妹的腿也颤得更厉害了,我和妈在下面看得提心吊胆,连忙让她下来。她说再摘点吧,你走时带走点儿,多吃几顿。
终于又吃到了久违的槐花蒸菜,吃在嘴上,甜在心里。我知道,槐花只不过是个载体,它所承载的,是那种厚重的、注定会伴我一生的挚爱亲情。
(陈凤勤 黄泛区农场初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