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爱花。老伴也不例外。在老家结婚不久,妻子就从集会上买了两瓶塑料花,名曰“泡花”,是泡在罐头瓶里的,一瓶向日葵,一瓶仙人球,放在堂屋的方桌上,既是一道风景,更是一份喜庆。
如今她已年至半百,仍爱花不减。新房装饰好没几天,她就买来了一大盆芦荟。过了一阵子,又买来两盆滴水观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吊兰、玻璃翠、夜来香、紫罗兰,叫上名儿的,叫不上名儿的,阳台上、客厅里、卧室里都婀娜着、玉立着花的倩影。
这下老伴可忙活开了。她上楼的第一个节目就是看花,与花儿亲密,与花儿私语,并隔三差五地浇水。花儿也生病也生虫,于是她就打药。嫌花儿不壮,就买来花草专用的生长素喷洒。她忙碌的样子,像是脚下生风;赏花的样子,多是惬意多是陶醉。
只可惜我们都不懂养花。不知咋回事儿,两棵滴水观音先后夭折。还有西兰花、小翠竹一株接一株地枯萎凋零。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几个月后,她最钟爱的蜡梅竟也萎靡不振,奄奄一息,到最后只剩下一根光杆儿了。老伴眉宇紧锁,一脸惋惜,这让我想起“冷月葬花魂”的句子来。我要把它扔了,老伴不让,她说花茎还绿着呢,皮还绿着呢!
就这样,这蜡梅就冬眠在花盆里,枯死在花盆里。然而,到了来年四月,她发现这蜡梅的枝头竟有些绿意了,正孕育着几点嫩绿的奶芽!当看到这花死而复生的时候,老伴兴奋地说:“这花死,像是我死了;花活了,就像我又活一回一样。”
可是,整个夏季、秋季,这花也只长着绿叶,并无开花的意思。冬天冷了,老伴就把它搬到女儿屋里,想让它沐浴温暖的阳光。
就在今年春节后不久,我正在看电视 ,老伴像是发疯似的大喊一声“呀,快来看哪,梅开了”。我走进女儿屋里,见老伴兴奋得手舞足蹈。那花黄黄的,六角花瓣,小纽扣般大小,零星点缀于绿叶间。以后,便一点点一枝枝次第绽放。一树的黄。黄得雅致,黄得干净,黄得恰到好处 。它略带羞涩地秀出它的小巧、它的小家碧玉。
然而,这并不是蜡梅。我在电脑里“百度”过,百度上有各种各样蜡梅的图片,与我家这盆都对不上号。蜡梅与梅花不同,不属于梅科,一说它属于蔷薇科,一说它属于蜡梅科, 不如梅花耐寒。但老伴一口咬定,这就是蜡梅,花店老板说得千真万确!看她认真的样子,我便不再为自己坚持,不能扫她的兴致。
“蜡梅”灿烂依然,老伴快乐依然。其实,是不是蜡梅并不重要,只要她心里有花,心里就会姹紫嫣红,花儿就会在她心里芬芳;只要心里有太阳,她心里就会洒下一片阳光和一丝温暖。
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