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有了女儿后,母亲就来了城里给我们带孩子。我和妻工作忙,母亲又刚从乡下来,于是妻子便把她的那部旧手机给了母亲,以便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和母亲联系。
有了手机,虽然我和妻子与母亲的联系方便了许多,但是,我发现母亲在空闲的时候一个人常常发呆,有时候常自言自语地唠叨着什么玉米地该施肥了,芝麻地该薅草了之类的。于是我对母亲说:“娘,我教您用手机吧,您想家了可以给俺爹打电话呀。”母亲摇摇头说:“算了算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你爹自打退休后在老家干活也是样样精通,他学会操心了。我年纪大了还学那弄啥,尽浪费钱。”“没事,我给您办的这个电话卡是包月的,一个月打多打少都是恁些钱。”妻子插嘴劝道。终于,母亲经不住我和妻轮番轰炸式的劝说,戴上了老花镜,认真学起来。
慢慢地,母亲学会了给父亲打电话。每天的一个电话,虽都是平平常常生活中的琐事,却载着母亲的牵挂让她的思绪回到了魂牵梦绕的老家。每当这个时候,我和妻都尽量不去打扰她,害怕打断了她那根穿越时空和距离连着老家的情丝。
母亲牵挂着老家的父亲。老家十多亩的田地,年近九旬的爷爷奶奶,还有满院找食的鸡、慵懒地躺在板凳上睡觉的猫、大门口盯着来来往往行人的小黑狗、一圈即将出栏的小肥猪……老家里里外外的事都靠父亲一个人忙活。母亲说,以前她在家时能给他搭把手,现在只剩下父亲一个人……于是母亲常常在电话里叮嘱父亲:别忘了做饭时给他爷炖碗鸡蛋羹,别忘了隔十来天给小鸡小猪买麦麸皮,别忘了及时给庄稼施肥、打农药、薅草,累了要歇歇……母亲在电话里嘱咐着父亲,一遍又一遍。
母亲也牵挂着老家的邻居。母亲常在电话里询问父亲隔壁老二家的媳妇生了没,村东头老七家的孩子娶媳妇没,隔壁方大娘爱生气,借她家的农具要及时还……母亲说,远亲不如近邻,与人处事要以和为贵,都在一个村里住,有啥小矛盾忍忍就过去了,生气吵架既伤身又伤财,是最不划算的了。
母亲惦念着老家的一草一木,她在电话里偶尔也会向父亲问起,譬如村前的沟里还有没有水,热天的时候还有没有孩子去沟里洗澡,老家院子里当年她亲手种下的梨树、葡萄树结果儿了没……
有次我和妻子回家,正听见母亲给父亲打电话,妻子正欲伸手开门,我拉住了她,说:等会儿,让母亲把电话打完。妻不知道,那看似平常的琐事里承载着母亲对老家对父亲的深深的思念和牵挂啊!
(王亮 项城市国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