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铁水牛
 
 
 
2013年8月1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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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东何西
■王天瑞

  一条小河,把何村分成河东人家、河西人家。一座木桥又把河东人家、河西人家连成何村。

  说是木桥,其实只是把几十根粗细不均、长短不齐的树身子用铁丝紧紧固定在河里的三道木架子上。夏天一下大雨,泥水就会漫过木桥。有时,雨过天晴好长时间了,木桥才能挣扎着露出脸来。

  何村人祖祖辈辈老实巴交,不惹事,不生非,不出头,不冒尖,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安安稳稳地种庄稼。可近十年来,何村却突然冒出两个活跃人物,一位是河东人家的何东,另一位是河西人家的何西。

  何东、何西,既是同年同月生,又是同时去读书,还是同班好同学,亲密得像一个人似的,形影不离。从上小学一直到初中毕业,他俩的各科学习成绩都不相上下。考试时,有时你比我多考两分,有时我比你多考两分,并且都是名列全班前七八名。

  考上高中以后,风云突变。何东努力努力再努力,早起晚睡中午不休息,背书啊,做题啊,分分秒秒不停歇,学习成绩很快进入全班前五名。何西的学习成绩却像坐了滑梯,原因是,他把精力用在了阅读课外书籍上。他已经读完了中国四大名著《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他还读过了当代名家名作《黄河东流去》《冬天里的春天》《李自成》《芙蓉镇》……班主任劝告他,赶快把心收回来。他不听劝告,继续阅读外国名人传记《电脑大王比尔·盖茨》《股神沃伦·巴菲特》……高考成绩,不用问,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何东考入郑州大学,何西名落孙山。

  何东到郑州上大学那天,早早起床去找何西告别。何西爹哭丧着脸说,何西不知跑哪儿去了。其实,何西正躲在一户人家的三层小楼上,往下瞅着沸腾的何村。为鼓励“寒门贵子”,乡里的奥迪披红挂彩开到何东家大门口,县里慈善会送来救济金,知名企业送来笔记本电脑,亲朋好友送来衣物、用具、食品。何东坐上小车,鞭炮齐鸣。人们都夸何东爹有福气、培养出了全村第一个大学生。何东爹笑容满面,说,知识改变命运啊。

  起风了。下雨了。何西披着夜色和风雨悄悄告别爹娘,默不作声地奔赴南方,走上打工之路。说来也怪,不知是何西有做生意的天赋,还是时来运转,其服装公司一顺百顺,红色票子滚滚而来。第六年,何西的财产已达上千万元。他做慈善的事迹还登上了《人民日报》和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

  第六年,何东已经大学毕业两年,仍然赋闲在家。本来在刚毕业时,他考上了特岗教师,可他却嫌那所乡村中学位置偏僻、房舍陈旧、条件艰苦,就没去赴任。后来,他又两次参加公务员招考,岂料一个名额都有上百个研究生、大学本科生参加竞争。惨!他又两次不第。

  何西要回乡探亲,何村就像炸了锅。当何西开着小车刚刚走到村头,人们就把他团团围住。何西走下车来,拉住村长、村支书的手,郑重宣布两条消息,一是出资50万元,为何村修一座水泥大桥,委托村里组织施工;二是快过中秋节了,给每家每户送上一个红包,祝父老乡亲团圆幸福。笑声滚滚,掌声雷动。人们都夸何西爹有福气,培养出了全村第一个企业家。何西爹笑容满面,说,奋斗改变命运啊。

  何西进了村,还没有进家就把小车开到了何东家大门口。他要看望自己的好伙伴。何东无颜见江东父老,整日闭门不出。何西扑上去抱住了何东。两人泪流满面。

  何西说,你先到我公司里干吧,别人工资一个月3000元,我给你一个月6000元,将来瞅准机会,我再帮你办个企业。何东说,中吗?何西说,中,咋不中,当然中。何东说,你让我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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