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闲暇,我都会到那些小巷里走一走。
虽然有很多小巷也处于市中心,但只要一走进那深邃幽长的曲径,似乎所有的喧嚣都被隔断了开来,感觉到的,只有一种自在的恬静和淡然。走在青石板或碎石铺就的小巷,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但这并不意味着小巷就只是一片沉寂,它虽然静谧,却也时刻彰显着生命的活力。小巷的历史,和城市一样古老,纵横交错,延伸到每一个角落。如果说那些热闹的大道像一条条主动脉,涌动着速度与激情,小巷就好比那丝丝毛细血管,流淌着舒缓与安宁,在悄无声息中,支撑起城市的脉络。
小巷一般不是很宽,“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像这样留下了美好故事的“六尺巷”只是个例,小巷大都也就一米左右的样子,以青石板和碎石路为主,偶尔也有水泥路面的,但那都是属于城市在现代扩容的过程里留下的雕刻痕迹,总是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韵味。信步走在青石板上,看两旁的灰墙白瓦,一如那岁月沉淀后的颜色,古朴而雅致。虽然时光的侵蚀使青石板上遍布斑驳的伤痕,但空气中漫溢着的是安宁的气息。墙角,有一些墨绿的青苔,于这沉静中添了几分生机。
小巷两旁的房子不高,也有点破旧,历史比较久远。小巷里住着的人家两两相望,一派和谐,全然没有高楼里的那些漠然和隔阂。平日里,老人们互相话话家常,下下棋,养养花,逗逗鸟,小孩子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玩耍打闹。虽然热闹,但就在这家长里短间,生活过得悠闲而舒缓,恬淡的时光,流水般地倾泻在迂回的小道上。就算是遇上下雨天,在小巷里也是别有滋味。“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当然不能期望也能够遇见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但却可以静静倾听雨滴敲打在青石板上,一滴,两滴,三滴……清脆的声音拉得很长,犹如回到儿时嬉戏成长的时光。身处其中,令人浑然忘却了时间的流淌。
城市的面貌日新月异地变幻,虽然小巷还是声色不动地沧桑着,但当我过了一段时间再走过一条曾多次用脚步丈量的小巷时,发现那已经被列入了新的规划开发项目。小巷里的住户差不多都已搬走,往昔的热闹不再,“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映入眼帘的,是一些正在拆除中的残砖破瓦。慢慢地,这些小巷也正逐渐成为一段记忆、一段历史,不久的将来,这里又将竖起栋栋高楼,成为新的繁华商业或住宅区。
生活在江南,最喜欢小巷,青瓦白墙,老酒飘香,乡曲意浓。小巷的未来会是什么样,我们都不能下一个定论,只是,我们能够记得,小巷曾经带给了我们很多,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