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忽然听到朴树那忧伤的声音,忽然就想起那些放不下的花一样的生命。她们已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但她们的音容笑貌依然那么清晰,宛如故人归来。
唯有葵花向日倾
她从大明湖畔的绿荫中走来。那个手把青梅的少女,倚门回首的娇羞成了夏日里最美的风景。那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思妇,望断南飞雁也不见伊人归,甜蜜的忧伤感染每一个爱她的人。那个独自守着窗儿寻寻觅觅的孤孀在黄昏的风雨里瘦成黄花,把那载不动的愁交给夜晚。
她爱诗爱酒爱生活爱春花秋月,她写风写雨写悲欢离合。她的词宛如写在水上,灵动婉转,而她的人生却似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有一种残缺的美。
曾经她是个幸福的女子,夫君给她一个安宁祥和的家,他们赌书泼茶,听琴观雨,写有味的诗,赏灵性的石。她只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一生一世,可是,她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成了失侣的孤雁,忧伤是夜色中无声的凉,她独自品尝着凄苦。家没了,国也将破,一个贫病交加、身心憔悴、独身寡居的妇人又不得不携着不忍丢弃的宝贝颠沛流离,在凄风苦雨里艰难独行。
电影《深海长眠》中主人公曾说:当你知道一切都无法回避时,你会学着用笑来哭泣。这看似达观的话语,又浸透了一种怎样的悲凉与无奈。而当年过半百孤身一人,当生命只剩下这狭小的一隅,当手中所握只是一捧清凉,她只能独自在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人生不过一场绚烂花事,清醒的人总能在落英缤纷的时候望见冰冷的绝望。所以,黛玉葬的不是花,而是她无奈的人生。
生命是花,她曾是梅妒菊羞的桂,自是花中第一流,曾是沉醉雪里的梅,红酥肯放琼苞碎。最终,她成了一株向日葵,用大半生的光阴去寻找温暖。
黄花莫比美人瘦,美人不堪永世忧。心似浮萍,居安不易。那一种凄美让人感叹。
莫教零落委苍苔
她曾是十里洋场的高贵小姐,也曾是异国他乡的孤苦老妇。她在最美的年龄遇见了最不堪的人,从此为他低入尘埃,为他念念不休,为他失去芬芳。
她八岁读《红楼梦》,二十出头就名满上海滩,二十四岁爱上一个男子,三十五岁再婚,七十五岁死在异国公寓。这个高傲的女子,从繁华灿烂到寂寞黯然,她愿赌服输。那个说着成名要趁早的女子,那个写着流言有着传奇的女子,那个看穿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的女子,却中了爱情的蛊。
他们在那座美丽温情的公寓喝大杯的红茶,吃精致的点心,沉醉在爱情里忘记纷扰,不问晨昏。
她亦知道她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娶了白玫瑰,红玫瑰就是心口的那粒朱砂痣,白玫瑰则成了衣领上的一粒白米饭,但她仍然把他当做唯一,从此古佛参不透,今生为他痴一回。
婚书上的话他早已忘记,短暂的岁月静好,无望的现世安稳,注定他们不能执手到老,注定她的爱情只能让人奉为经典不能成为传奇,只能刻骨铭心不能荡气回肠。
文字像一把华丽又寒冷的剑,她优雅地挥舞着。爱情像一场绚烂而冒险的旅程,她坚定地飞蛾扑火。她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奇葩,她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有绚丽惊世的成名过往,有痴心不悔的爱情经历,有十里洋场的上海故事,有华美悲凉的香港情缘,还有离群索居的人生迟暮。
这个任性的女子,痴心的女子,为爱沉醉,为爱伤痕累累。
风知玫香,莫失莫忘。风华绝代的张爱玲,以蓝色妖姬的姿态开放,美得让人落泪叹息。
持花向佛普雅花
她打沙漠来,穿着牛仔裤,身材高挑,散着头发,带着一种繁华落尽的沧桑,一种意兴阑珊的美丽。
有人说她是一粒飘忽的沙尘,散落在那个叫撒哈拉的沙漠,也有人说她是岁月的拾荒者,走过万水千山,看尽红尘涛浪,还有人说她是一个拒绝成长的生命流浪者,用自行了断的方式向时间老人提出最后的抗议。
她自己则说,生命不在于长短,在于是否痛快活过。
她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她是烟花一样寂寞的女子,沙漠一样荒凉的女子。
也曾在最美的年华遇见最好的男子,他们曾经用六年的时光错过,用七年的时光拥有,再用一生来别离。
她像一只鸟,唱着幸福与快乐,去寻找梦中的橄榄树,然而现实如刺,她总是伤痕累累,只好一次次背起行囊去寻找远方的故乡。她万水千山走遍,讲着撒哈拉的故事,写着稻草人手记,数不清梦里花落知多少。忧伤的时候,她送你一匹马,从此雨季不再来,从此,一个叫三毛的女子在另一个世界里幸福安康,不再流浪。
她应该是安第斯高原上的普雅花,花期虽短却极为绚烂。寂寞地生长,悄悄地绽放,只为了丰盈自己的一生,并不是为了灿烂世人的眼睛。
冲天香阵,旷世美丽。陈平用长久沉寂的默默努力,绽放了她生命的奇迹。
那些花儿,在岁月的河里生长,明丽纯真,宛似冰雪。
那些花儿,用摇曳生姿的文字让人看到了花的美忽略了她的痛。
那些花儿,让人且迷恋且哀伤。哪怕只开半季,也一世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