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沙颍河畔,那里曾给我留下许多美好的记忆,其中有两三段养宠物的难忘经历。
一次是多雨季节跟妹妹在河堤下的洼地里捕捉野鸭。那些洼地常常不被人看好,种些高粱后,就像弃儿一样扔在一边,因有其他的土地,就极少再有闲心光顾,也难怪,那么多的积水,那样贫瘠。正因极少有人来,这也成全了那些野鸭和找寻野鸭的我们。我们找到了些,但它们大多比家鸭敏捷得多,常常人刚刚小心翼翼涉水,还没等靠近,它们就扑棱棱飞了。或许野鸭太懒,喜欢找现成的地儿当窝,好多在高粱密密麻麻的须根下顺势一卧就休息了。终于,我们找到了两只睡熟的,一只好大好肥,一只好小好精,一样灰黑色的毛,一样嘎嘎地哀鸣。我们沉浸在喜悦当中,哪顾及它们的感受,只管抱回家,用绳子拴住一条腿,绑在家门外坑塘边的柳树上,什么时候想看就猛地一拉到身边了,然后又放回,有时铆足劲儿抱着往水里扔,哪管它如何痛苦挣扎,哪管它什么“不自由,毋宁死”的刚烈想法。几天后的一个早晨,起来看时,小的那只居然挣脱跑了,当时还挺遗憾。又过了一天,大的竟然死了,很是后悔。幸亏小的跑了,不然可能是一样的下场。或许年幼常因无知才无视生命吧,现在想来,有些愧疚。
还有一回是养蚕,同学给的幼虫,大概比蚂蚁还小,黑黑的蠕动着的小不点儿,乍一看有点儿恶心。毕竟是孩子,都爱宠物,虽然有时爱得有点儿残忍。我为了那些小东西,沿着河堤跑了好多路,总算找到一些小野桑树,太小了,伶仃地吊着几片叶儿,全采来,吃了几天就没了,继续找,不辞辛劳。别看蚕小,吃东西可不含糊,完整的桑叶一会儿被吃出了各种曲曲弯弯的缺口、豁边,一会儿工夫,桑叶就只剩下发白的细细叶脉了。蚕儿吃得多,吃吃睡睡,自然长得快,慢慢发白,白白胖胖如一个个娃娃般,用手一摸凉得惊人,由不得你不去怜爱。十几条小东西在原先的一个小针盒子住不下了,就被我分了家,两个、三个一家,后来干脆又合了,被装在一个大鞋盒子里。终于有一天它们发白的身体变得透明了,原来要结茧了。好奇妙呀!后来那些蚕茧怎样,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它们没有再产出下一代,它们繁衍的希望在我手中断送了。
二三十年的时光流转,儿时的印象和兴致也淡了许多,但那野鸭、蚕儿与茧子,连同我的童年一直都会在我的记忆里留存、芬芳。
(黄清花 周口六一路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