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红尘情爱
 
 
 
2014年6月13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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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哀愁
■柳 韵

  美丽人如其名,真是很美丽。从小到大,这副美丽的外表给她带来了超高的回头率和关注度,也给她带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困扰和哀愁。

  美丽是一个舞蹈演员,从小练就的气质让她像极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高贵典雅,卓尔不群。她的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但她从来不曾动过心,直到遇到一个男孩。这个男孩长得很帅气,也很阳光,他一见美丽就立刻被她吸引,然后展开热烈的追求。

  男孩的勇气和执着俘获了美丽的心,他们开始了浪漫的爱情。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俩人走到哪儿,这种帅哥美女的组合,都是一道抢眼的风景,都会吸引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美丽也一度以为这就是自己今生的归宿,他会陪着她一起地老天荒。

  就像所有美丽的爱情故事背后都有一个顽固的阻拦者一样,他们的爱情在美丽去见男朋友父母的时候戛然而止了。美丽只知道男朋友家境很好,去了一看,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他们家可以用豪宅来形容。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坐着一位威严的王后,不知为什么,美丽一见她,心里就一阵发憷。

  果不其然,男朋友的母亲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美丽以后,就淡淡地说:你们聊吧,我还有事,不陪你们了。美丽暗暗松了一口气,想着这关可算是过了。可是,出了门以后,美丽从男友沮丧的表情以及他母亲把他单独叫走的事情来推断,他母亲对自己并不满意。

  当男友吞吞吐吐地说出母亲的意思的时候,美丽倒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母亲是说美丽长得太妖媚,典型的狐媚子,男人娶了会倒霉的,如果他要坚持和美丽在一起,那他就不要回家了。

  男友自然是不敢违背自己母亲的意思,但他也舍不了美丽。事已至此,美丽很平静,她知道即使是在她们的坚持下,她进了这家的门,以后的婆媳关系也是一个大难题。骄傲的她,又怎么能容忍别人如此轻看于她。她摇摇头,主动说:我们分手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以后,美丽睡了三天,没有哭泣,没有伤感,好像这一睡就把自己的前世今生都睡明白了。接下来美丽做了一个让大家都惊愕的决定,嫁给了一直就喜欢自己的相貌普通的大宝。

  结婚以后,大宝就真的像捡到了宝一样,把美丽照顾得无微不至。美丽是学舞蹈的,每天回到家,大宝都会打来一盆温水给美丽泡脚。他会轻轻地脱下美丽脚上的高跟鞋,把她的双脚放到水盆里轻轻地按摩,一股中药的特殊香味弥散在空气里。据说这是大宝在一位老中医那儿求来的一个养生的方子,说这样不仅可以使双足柔软,还可以益气养血。

  刚开始美丽对于他做的这些,有些受不了,说:你不要这样了。但大宝坚定地说:你身子弱,气血又不足,这样做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我一定要给你天天洗脚,给你洗一辈子。有了大宝这样的呵护,美丽的双足一直保持着细嫩柔软,从来不像她的那些同事一样,脚上都是硬硬的老茧。当然美丽的脚上也会长茧,但那些老茧都被大宝每天的沐足水和细致光滑的磨脚石给温柔地去除了。当同事们惊奇地赞叹美丽光滑细嫩的双脚时,美丽就只是微笑,因为只有她知道那是一个男人浓浓的爱。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了几年,他们一直没有要孩子,因为美丽说舞蹈演员的艺术生命很短,她想多跳几年。大宝虽然嘴上说好,但是美丽知道他一直都想要个孩子。

  要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也许美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那一天,回来得早了些,美丽去离家不远的公园散步。走着走着,她听到前边有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女的好像在小声哭泣,男的在低声劝慰。不知为什么,虽然男人的声音很低,美丽却觉得这声音很熟悉,极像大宝的声音。她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很不道德的,但是脚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真的是大宝,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孩,那女孩在哭泣,大宝在温柔地哄着她,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美丽呆住了,她想逃离,但却僵在原地。

  她的出现也惊吓了面前的两个人,大宝马上松开女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脸的惊恐:美丽,怎么是你?你不是演出去了么?你……我……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胡思乱想……

  美丽没有容他说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美丽走得很快,不知为什么,这次她的心都乱了,她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冰凉。她有些不知所措,就像一头迷路的小兽一样,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迷茫和绝望。

  眼前的这一幕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因为大宝对她那么好,宠着她,爱着她,一直围着她转。大宝曾经说过他之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就是为了好好地照顾她、疼她,可是现在这个最疼她的人已经变了,他外面竟然有了别的女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泪水无声地从她美丽的面容滚下,一滴,又一滴,很不争气。美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她不应该啊,怎么会呢?为了这样一个不忠于自己的男人,这样伤心,值得么?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在心里反复地想着,却始终没有理出一点头绪。

  这不应该是她啊?她是一个冷静内敛的人,不可能这么失态,她现在像什么?一个怨妇?也许吧,一个遭遇丈夫背叛的女人还能怎么样呢,她这样不算正常的行为么?

  她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拷问着自己。

  大宝这时也进门了,看见美丽收拾东西,他急得泪都下来了,却不敢拉扯美丽,只是喃喃地说:不是那样的,美丽,你相信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美丽不理他,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她需要时间来理清这一切,包括他们俩的婚姻。

  大宝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他想拉住她,几次伸手,都又缩了回去,他不敢。结婚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听从,美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只有听从的份儿。他很想鼓足勇气,把美丽紧紧地抱住,不让她走,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敢。今天的事情把他吓得七魂只剩下三魄,他已经六神无主了,不知道该怎样来收拾这样的残局。

  接下来的日子,大宝茶饭不思,每天不停地给美丽打电话,但美丽不是不接就是关机。没办法,大宝只好不停地给她发信息,希望她开机就能看到。

  大宝的短信里说,那个女孩是他的一个小同乡,一个人在外地,很可怜,打工的酒店老板心术不正,老想打她的主意,于是大宝就经常去她店里吃饭,一来是照顾她的生意,二来就是想让那个老板明白,她不是一个人,不要欺负她。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小姑娘就把她当成了靠山,有事没事就总来找他。那天是她在店里受了老板的气,找他哭诉来了,于是就出现了美丽看到的一幕。

  他还说他和那女孩没什么,就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让美丽不要多想。

  美丽这几天一直住在好姐妹小雅家里,其实大宝也打来电话问过小雅,但美丽不让她跟大宝说。电话里大宝着急的语气让小雅很不忍心,但看着坚决的美丽,她又不能告诉大宝她在哪儿。

  晚上,小雅问美丽:你真的准备跟大宝离婚么?美丽点点头。

  小雅又问:你想好了?美丽又点点头。

  小雅看了看她说:其实男人骨子里都希望别人崇拜他,把他当英雄。那个小姑娘就是这样,她把大宝当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她的英雄。也许你家大宝对她的感觉就是一个小妹妹,但那个女孩却未必这么想,要不然她不会几次三番地去找大宝。大宝不傻,他不会看不出来那女孩对他有意思,但是为什么他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帮她,你想过没有?

  美丽忽闪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小雅。

  小雅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他需要那样的感觉。你有没有感觉到大宝在你的面前总是把自己放得很低,他爱你,爱得已经失去了自我。在你的美丽面前,自觉平凡的他总觉得配不上你,在你的面前自惭形秽,在你那里,他只有一个感觉,爱你,他找不到他自己了。可在那个女孩面前,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被女人需要的男人。你太自我了,如果你不想一下你自己的问题,你是真的留不住他了。

  美丽嘟囔了句:就他,谁爱要拿去好了,谁稀罕!

  小雅哼了一声:看吧,你就是这个样子,高高在上,从来不拿他当回事。你就嘴硬吧,谁不知道你家大宝是绝种好男人,疼你都疼到骨子里去了,这样的男人,如果丢了,可真的再找不回来了。

  小雅看美丽的面色缓和了许多,接着说:对于自己爱的女人,男人把她当做生命中的女神,却忘记了即使是七仙女,落入凡间也是要入乡随俗的。如果女神一直高高在上,男人就只能去寻找一个平衡点。就像大宝身边的那个女孩,她就是大宝的一个平衡点,虽然大宝不爱她,甚至可能连喜欢都称不上,虽然明知女孩的心思,他却不拒绝,就那样暧昧着,原因只有一个,他太累了,他扛不住了,他要找一个平衡。但是这也仅仅只能是一个平衡,他爱的依然是他心中的女神,至死不改。所以说,你家大宝,永远都是爱你的,不要再犯迷糊了!

  美丽没有吭声,小雅的话真的说到她心里去了。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对大宝,她还真的想不出来她为他做过什么,脑海里都是大宝对她的好。她坦然地接受着他对她的好,觉得那就是理所当然的,却从来都没想过大宝需要些什么,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能为大宝做些什么。也许真的如小雅所说,大宝只是在找一个平衡,唉,这样的平衡原本应该是她给的呀。

  她想了想,给大宝发了一条短信,只有短短四个字:明天回家。

  发完以后,她长出一口气,想,也许他们该要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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