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至半夜,被一蚊扰,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遂起身,开灯,四处寻之,大有不取尔性命不足以泄心头之恨之态势。
吾虽老眼昏花,怎奈志在必得。君不见时至深夜,一蓬头乱发女子恍恍惚睁开睡眼,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唯恐惊了扰我清梦的罪魁祸首。经吾一番搜寻,终至角落处发现蛛丝马迹:那厮稳稳伏在床内侧的白墙之上,黑白甚是分明,大有酒足饭饱之相。吾心一阵窃喜,顿时杀气腾腾:汝吸吾血,吾取汝性命,一报还一报,未为不可。于是,伸开如来神掌,似有千军万马压境,黑压压从天而降。只听得一声巨响,于深夜尤为清晰。心中暗想:如此一来,此等小辈的性命必将不保。我只待鸣金收兵,大唱凯旋之歌,重返梦乡即可。
于是,欣欣然瞪大双眼,翻开手掌 ,目之所及竟让人大跌眼镜:哪里还有踪影,早已逃之夭夭。心中狂喜顿时全无,跌坐床头独自叹气。细细分析失败之原因,恐声势过大所致。吾须调整对策,看准目标,快速出击,争取一举拿下。
复起身,继而苦苦觅之。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一可疑黑点,待偷偷凑近看之,一肚腹滚圆之货色,必是先前逃走那厮。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心中杀机再起。此次相搏,必要分个你死我活!复屏气凝神,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想尔再难逃我如来神掌。说时迟,那时快,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泰山压顶之力袭向目标。 少顷,复翻手掌,果见一摊血迹,那厮早已是一缕香魂作烟消云散状了。
如此颠倒反复,吾早已是精疲力尽,心想不如睡去。回头再看战场,已是死寂一片,唯留一摊殷红。不禁思忖:吾之血?蚊之血?抑或爱玲笔下之血?似知,似不知。 世间事,岂可事事有定论,我等才疏学浅之辈,必不得知,且睡去!
于是,起身,下床,点一蚊香,轻松而卧,诸人诸事皆抛之脑后。吾乃俗人,只做俗梦去,唯愿浑浑然一觉到天明罢了。
(朱新瑞 周口八一路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