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我去濮阳参加省语文学会的活动,回来时从郑州转车,坐地铁到二七站时已是下午四点。
我挎着包拉着箱子,“咕噜噜”走出地铁车厢,随着人流来到出站口。仰面一看,嗬,三四十级又高又陡的台阶,左右两侧没有电梯。
我一提箱子,才觉得特别重,少说也有四十多斤,都是这次参加活动时收到的书刊。可眼下,提着这么重的箱子上这么高的台阶可真不是件易事。
果然,才上了两三级台阶,我就累得大口喘气,痛恨自己回来之前咋就没舍得把书精减大半。再仰脸看看,那伸向高处的几十级台阶,简直就是“蜀道”,就是“天梯”!
忽然,我看见两个年轻女孩,手拉着手,像一对撒欢的小鹿,从“天梯”上轻快地跑下来。一阵春风扑面,其中个子高些的俊美女孩突然在我面前停下来。由于惯性,她的身子闪了一闪方才站住。另一个女孩没停住脚已经跑到我的身后。
“我帮你掂上去吧!”俊美女孩说。我喜出望外,连声说“好”。俊美女孩对另一个女孩说:“你就在这儿等等我吧!”那女孩微笑着点点头。俊美女孩掂起箱子,转身就往台阶高处奔去。如释重负的我跟着她一级一级往上登。
终于来到阶梯尽头的宽大平台了,我以为这就是出站口,正要表示感谢,不料女孩掂着箱子往右一拐继续前行。我跟过去一看,哎呀,眼前又有一道又高又陡的阶梯。
看着女孩侧着身子掂着重重的箱子奋力攀登的背影,我既感动又心疼。看她也不过十八九岁,娴雅而矫健,清纯而秀丽。直觉告诉我,她和另一个女孩很可能是郑州某高校艺术专业的学生,趁周末出来游玩的。
登上第二个宽大平台时,我又一次误以为出了站,结果还不是。登上第三个平台后,眼前又是三四十级台阶……这时的我,虽然只挎了个小包,却已累得腰酸腿疼大汗淋漓,看着前边尽力为我掂着箱子的女孩,我感动、心疼又敬佩。算了算,这台阶加起来至少一百多级,我第一次来这儿,事先是不知道的,可对这女孩而言,即便她是第一次来,由于她是从上而下进站,所以,这阶梯的高度尤其是掂重物攀登的难度她是很清楚的。本来,她们二人与我擦肩而过无可厚非,然而,就在她和一个需要帮助的陌生老人偶遇的那一瞬间,她却毫不迟疑地停住脚,热情主动地伸出手。我扪心自问,假如我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能做到她这样吗?“难,很难……”我分明听到心中的“我”怯懦而老实的回答。
地铁站外,灿烂得有些耀眼的阳光把俊美女孩红润脸蛋上的汗珠照得晶莹闪亮。我喘着气,一句感谢的话还没说完,女孩就放下箱子甜甜一笑,一转身往站口跑去了。
怅然若失的我把肩上的挎包放到箱子上,喘气、休息……
看见挎包,我心中突然一动,急忙往地铁口冲,因为我猛然想起挎包里还有自己新出版的两本文集,都是中学生大学生喜欢的读物。“哎——哎——”我不知道女孩的姓名,只能这样高喊。不巧的是,一阵出站的人流顺着阶梯涌上来,哪里还有俊美女孩的身影!我急得跺脚!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我心中的后悔之情却与日俱增,纠结成“病”。自从那天从郑州回来后,我常在梦里“哎——哎——”着拿着两本书又追又喊。老伴开始不知道咋回事,问我犯啥神经,听我讲明了原委,她也很感动,说你有啥办法找到那女孩呢,我说,那就写篇文章发到报刊上。
我心中最俊最美的女孩,盼你能看到这篇文章,盼你还能毫不迟疑地告知你的姓名和地址,这样,我才能在你再次的帮助下,得到如释重负的轻松。
“哎——哎——”,最俊最美的女孩,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