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诗人丁丽君用饱满的诗情歌唱“野火”:“不管何种缘由/你都会以你无法自控的热情燃烧起来/顷刻间,你就变得庞大无比(《野火,野火》)”。读丁丽君的诗,我们常常感到,她的诗就像野火一样,以无法自控的热情燃烧,而释放出来的审美冲击力,则会瞬间变得庞大无比。
“好诗莫过近人情”。诗歌以情动人,虽是老生常谈,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当下一些“口水诗”,把诗歌看作是非诗性的口语叙说,感情苍白,诗意全无,读这样的诗简直是在浪费读者的生命。纵览中外艺术史,“诗贵情真”的规律从未改变,丁丽君的诗之所以能打动众多不同阶层、不同阅历的读者,可贵之处即在于一个“情”字,亲情、友情、爱情、诗情……在丁丽君的诗中灿然呈现,而且传达得情真意切、热情饱满、感人肺腑,并蕴涵余香余味、余音余响,值得反复咀嚼,品味再三。
诗人希望爱情永远热烈激越,“想每日喜悦地收藏/怎经得住点点滴滴释放/怎会不冷却曾经的激越/直到发现,爱情没了温度/又变质/因而,我宁愿我的爱情/能凝固成一块坚实的玄冰/尘封住所有刹那而至的激情”(《我宁愿我的爱情》)。为了保持爱情的温度和质量,诗人宁愿自己的爱情凝固成坚实的玄冰,以便永远封存所有刹那而至的激情,决绝的姿态,义无反顾的追求,传达出诗人内心的激越和对美好真挚爱情的热烈向往和追求,可谓情透纸背,情感浓得似乎可以从笔尖滴下来。
对亲情的讴歌,在丁丽君的诗中同样丰满圆润,温暖感人,比如《雨打湿我》:“母亲呀/没有了至亲的人/我怎么活”,“母亲有太多的孩子/太多的孩子总要离散/岁月的风一路驱逐 又一路追赶/没有了母亲/我们失去了/牵挂的方向”。古今中外,歌唱母爱的诗篇,难以数计。有人说,母亲的怀抱是我们温暖的港湾;有人说,母亲的微笑是我们心灵的灯塔……而在丁丽君看来,母亲和母爱,则是我们一生的牵挂,魂牵梦绕,难以忘怀。虽然母亲总要对孩子放手,孩子总要离开母亲走向远方,但无论被岁月的风一路追赶走得多远,孩子会始终对母亲充满牵挂和眷恋,因为如果“没有了母亲”,我们就会失去“牵挂的方向”。全诗氤氲着感恩与温情,诗人的拳拳之心,也因之而历久弥香。
当然,作为一个优秀的诗人,丁丽君在诗中更多表达了对诗歌的钟情。“别对我说灵感的日子无多,即便那样/我也不会和诗歌告别,那是我的生命/比我的肉体更可珍爱的宝贝”(《我是这样一个醉鬼》),诗歌之于丁丽君,是比肉体更可珍爱的宝贝,甚或是其生命的全部和精神的圣地,正因如此,丁丽君愿终其一生来追随艺术女神缪斯的脚步,并为其祭献所有的热情和才华。“关于性灵的文字,我将她/供上我的祭台/那里有仪态万方的过去/每一秒钟,都伴有前辈的谆谆告诫//我学不会更多的法则/只是将‘真’疯狂地崇拜,‘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总有人/讳莫如深”(《祭台上,性灵的眼睛》)。“真”是丁丽君诗歌创作内心遵从的唯一“法则”,因此,对于诗歌写作,诗人崇尚的是写真意、抒真情,她总是用清丽可喜、饱满坚强的文字,抒发源自灵魂深处的真情实感。丁丽君毫无虚饰和浮夸,本真而醇厚的诗句,也就具有了格外动人的诗美。
“写作是一种信仰/唯有它亮丽如斯,青春飞扬饱含激情”(《迎风流泪》),把诗歌创作当作信仰,在诗歌中实现自己的生命,这使得丁丽君人生目标明确而坚定,从而在艺术前行的路上,始终能够保持青春飞扬、饱含激情。不仅如此,诗人还总是激扬澎湃的呼唤更多的人加入诗歌的队伍,接受诗歌对其灵魂的洗礼,“今天,你跟诗歌对话了吗/据说你有跟你的身体对话的本领/他们强壮而又充满激情,可是/我要听到你对诗歌的宠爱/轻轻的、梦一般的”(《春天里的断章》)。推己及人,爱吾爱以及人之爱,丁丽君对诗歌的厚爱由此可见一斑。
诗歌既是丁丽君观照世界的特定角度,也是她感受世界的特定方式。“远方永远是海市蜃楼,却如无法拒绝的召唤”(《一条射线》)。为了诗神“无法拒绝的召唤”,即使诗歌的远方“永远是海市蜃楼”,丁丽君也将奋然而前行,这种对文学的沉实执著,让人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