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位地道的农民,他直爽坦率永不服输的性格和公而无私的品德深得全村人的爱戴。他曾担任俺村生产大队长20余载。
他没有过多的文化,一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业绩,但对子女有着不同别人的爱。
记得1969年的大集体时代,我正上小学一年级。5月的夏季,微风轻拂,将成熟黄杏的清醇芳香吹向远方,我饥饿难忍,抵挡不住香味的诱惑,早已忘记父亲的教诲,扔掉书包,像只麻利的猴子,“蹭蹭”几下爬到树上摘下20个杏子,我舍不得多吃,把剩下的带回家中分给弟弟妹妹品尝。谁知事情败露,被父亲发现,他问清情况后,狠揍我一顿,还罚我跪砖,没有他的命令,我不能站起来。当时,我对父亲是“恨之入骨”。
当晚,父亲在开会时,给村民做了检讨,并给村里补交了1.8元钱。他回家后,走到我床前,看到我瘦弱的身躯,用他那长满老茧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轻叹一声,竟忍不住流泪了,他说:“孩子,你们几个是我的精神支柱,寄托着我的希望,不是为父我狠心,打在你身,痛在我心,我是一队之长,我不能让我的儿女超出别人搞特权呀!”可是我一连几天不理睬他,老爸对我百般疼爱,逗我开心,但我一直没有领情。
1969年中秋佳节,我家只有唯一的一斤月饼,父亲把月饼切成几瓣分给我姐弟几个人吃,他和母亲点滴未尝。当时,我天真地问:“你们为何不吃?”父母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爱吃。”
1973年春季,母亲病重,家中经济拮据,一贫如洗,只能在乡医院治疗。那一年,我姐弟几人的学费也没有着落,校方催要,父亲在借款无果的情况下,先安顿好母亲,再照顾我姐弟几人睡下,然后对我们乐哈哈地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办法总是会有的。”之后,他打着手电出了家门,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他独身一人步行80多里路,到县城医院卖血,卖得52.7元钱。他回家后,从不提钱的来历,只是乐哈哈地说:“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两天后,我从父亲换下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医院出示的卖血款收据。我把这件事告知家人后,我们全家抱头大哭一场。这次事情发生后,我决定辍学,替父亲分担一些忧愁。父亲知道后,命令我立即上学去。我坚决不听从,父亲扬起大手轻轻打在我的肩上,这是我一生第二次挨揍,这次挨揍,我心悦诚服。父亲老泪横流:“我这样做图什么,不就是让你学好文化知识,回到农村改变这种落后面貌吗?记住,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人穷志不短。”我听后似懂非懂,违心地背起书包返回学校。
父亲,您是用男子汉的铮铮铁骨为我们支撑起一片蓝天白云,让我们顺利完成学业。
岁月更迭,几十年瞬间即过,很多事情,我已经忘记,但父亲对我的教诲却牢牢根植于心中,使我永生难忘,这是父亲给我留下的最珍贵的精神财富,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无论是顺境还是逆时,都时刻陪伴着我,激励我永不偏离人生的轨迹。
沧桑巨变,岁月无情。生活的重压,过度劳累,父亲积劳成疾,过早地离我们而去。父亲节来临,我非常怀念父亲。父亲,儿女还未报您的养育之恩,您就过早地离我们而去,河水滔滔,诉不尽您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仰望苍穹,跪伏大地,自豪地大声说:“大爱无限,父爱如山,我有一个心地无私的伟大父亲。”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父亲,我想对您说:“您的儿子没有让您失望,我继承了您永不服输、锲而不舍的精神,正朝着目标前进,祝您在天国永远安息。”
(李武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