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牛思光 通讯员 张然
淮阳县曾有这样一位老人:1925年10月出生,1935年10月入伍,1947年8月入党。在部队历任司号员、司号班长、号目、号长、排长、副连长、连长,参加过大小战斗100余次,17次负伤,先后荣立一等战功两次、二等战功4次、三等战功5次。1954年11月转业后,由于种种原因,他回到家乡成为一名农民。他就是被称为“抗日连长”的淮阳县鲁台镇赫桥村村民赫恒福。
10岁从军练就吹号绝技
赫恒福6岁时,父母相继去世,他们兄弟3人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9岁那年,赫恒福的爷爷奶奶也离开了人世。面对苦难和不幸,他们兄弟3人没有被吓倒。为不给乡邻增添过多麻烦和负担,赫恒福与哥哥赫恒金一起外出讨饭,弟弟赫草冒则寄养在邻居家。
赫恒福与赫恒金到项城水寨乞讨时,连续走了几个村庄,一口饭也没有讨到。正当他俩犯愁之时,忽然看到一支部队路过。为了有口饭吃,兄弟俩一商量,干脆当兵去。
赶上部队后,赫恒福与赫恒金找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哀求道:“长官,俺们也想当兵。”这位军官对赫恒福说:“你哥哥可以考虑,你太小啦。”“长官,俺家啥亲人都没有了,父母、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俺要是当了兵,不带着弟弟,弟弟会饿死的。”赫恒金再次哀求。这位军官考虑了一会儿,答应收下赫恒福与赫恒金。这一年是1935年10月。
入伍后,10岁的赫恒福所在的部队是国民党七十二军第一团,团长是刘建功。刘建功见赫恒福年龄虽小,却爱动脑筋,于是让他学吹小号。这一方面对赫恒福是个锻炼,另一方面也减轻了他的负担。
刚学吹小号时,赫恒福吹不好,不是走音就是跑调。为练就吹号技术,赫恒福拼命似的苦练。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练习,赫恒福把小号吹得有滋有味儿,吹得战士个个精神抖擞。那时,赫恒福被战友亲切地称为“神号手”。
跟随共产党地下组织起义
因吹号吹得好,赫恒福在全团都出了名,战友对他是高看一眼、厚爱一分。赫恒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时刻都被潜入国民党部队的共产党地下组织负责人张奎关注着。张奎主动接触赫恒福,经常与他谈心。得知赫恒福出身贫寒、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农民时,张奎开始暗中培养赫恒福。
一天闲聊时,张奎问赫恒福为啥要当兵,赫恒福说:“当初是为有口饭吃,现在是为不让天下穷苦人再受苦受罪,要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正是这一回答,使得张奎更加信任赫恒福。1942年2月,国民党七十二军奉命准备开赴安徽“剿共”时,张奎带领暗中联络的42名贫苦出身的士兵起义。赫恒福是众多起义士兵中的一员。
吹响军号智退强敌
张奎带领起义士兵连夜突破包围圈,投奔在河南夏邑一带抗日的新四军游击支队。时任新四军首长的彭雪枫与张震等人接见了张奎等人,鼓励他们多杀日本鬼子,把日本鬼子兵赶出中国去。
1943年6月,新四军游击支队正式改编为新四军第四师,彭雪枫任师长。赫恒福被编入新四军第四师通信连,随军到山东兖州一带休整。
兖州地处济南侧冀,东有徐济铁路,南有微山湖,新四军第四师刚到此处就被日军发现。日军和敌伪军妄图集中优势兵力,利用济宁、邹城等战略要地,一举消灭新四军第四师。当时,彭雪枫派侦察兵全力侦察。然而,日军相当狡猾,故意把兵力隐藏起来。新四军第四师侦察兵得知日军兵力不足时,便鼓足信心与日军交战。交战过程中,彭雪枫发现日军越来越多,才知道上当了,急忙下令停止战斗。
为保存兵力,突围时,彭雪枫让司号兵用军号和各团联络。得令后,司号兵立即站在高处,但刚一吹号,他就被子弹击中。第二个司号兵顶上,结果号声刚响,他也被子弹击中,壮烈牺牲。
两个司号兵相继牺牲,情况万分紧急。此时,赫恒福说:“报告首长,让我上吧。过去,我在国民党那边学过吹号。”接着,赫恒福站在高处拿着号吹了起来。日军和敌伪军听到是国民党的军号,将新四军第四师误认为国民党军队,便不再进攻。随后,赫恒福将彭雪枫的求救信送到了援军首长手中。援军知道新四军第四师被日军包围后,迅速增援。战斗结束后,彭雪枫特意表扬了赫恒福,并为他记大功一次。
刀劈鬼子令敌胆寒
1944年9月,赫恒福所在的新四军第四师活动在河南夏邑八里庄一带。一天,新四军第四师通信连正在帮助保昂山村的老百姓盖房,突然遭到100多名日军偷袭。赫恒福立即用号声通知其他连队,告知通信连遇到强敌。
随后,全连官兵投入殊死拼杀战斗。由于多次进攻均被新四军第四师顽强击退,气急败坏的日军脱掉上衣,光着膀子继续进攻。通信连官兵见日军这样,也甩掉上衣,光着膀子与日军死拼到底。在距离日军不远处时,新四军第四师通信连官兵一声怒吼,猛虎一般扑了上去,与日军展开了肉搏。当时,赫恒福已20岁,身高臂长。见两个日军扑上来,赫恒福一刀劈死了一个日军。另一个日军见状想跑,赫恒福转身就是一刀,可这刀是用刀背砍的,赫恒福反手又是一刀,最终干掉了这名日军。
事后,赫恒福回忆说:“当时由于出手太快,我没想到用反了刀。两军短兵相见皆是勇者胜,日军敢脱掉上衣,我们也敢,日军与我们拼刺刀,我们也不怕。”
战功赫赫
不为人知
1950年10月,赫恒福赴朝参加抗美援朝战争。1954年11月,赫恒福作为正连职干部转业到淮阳县政府。到淮阳县政府报到后,一位负责人对赫恒福说:“赫连长,您到处打仗,近20年没回过家了,您先回家歇歇,在家耐心等待安排工作的消息就是了。”赫恒福觉得人家说得有道理,便回鲁台镇赫桥村等待安排工作。这期间,赫恒福带领村民一心一意搞生产,竟把安排工作的事给“忘”了。这一“忘”就是50多年。
多年来,赫恒福的长子赫清府多次与父亲交流沟通政府安排工作的事,但赫恒福每次都说:“我是一名党员,咋能向组织伸手呢?”
2005年11月10日,关于抗日战争中参加革命的军转干部赫恒福补办离休干部手续一事,赫清府向淮阳县委组织部写了一封申请书。淮阳县委组织部将此事报告给周口市委组织部审核把关。周口市委组织部派人经过一年的走访、调查、审核,于2006年8月25日,下发了《关于对确认赫恒福同志干部身份及参加革命工作时间请示的批复》,确认了赫恒福的干部身份和参加革命工作的时间。2006年9月4日,有关部门为赫恒福补办了革命干部离休手续,并将他安置到淮阳县鲁台镇政府,离休干部“两费”由县财政供给,按离休干部的现行管理办法实施,各项待遇从文件下发之日起执行。
有群众支持赫恒福向政府申报领取50多年应享受的待遇,赫恒福的孩子们也想这样做。赫恒福对孩子们说:“我现在很知足,党和政府没有把我忘记,这已经是很大的荣幸了。不许你们再向组织伸手。这50多年的待遇,就当是我向组织缴纳党费了。”一席话说得孩子们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2013年12月,赫恒福走完了自己革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