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松

　　第十六回  章过刀丑闻成笑柄  宿暗娼禀性动杀机

　　日军弹药库的火一直烧到傍晚才全部熄灭，墙壁下的灰烬随风飘浮。一百多名日军在废墟里寻找燃烧过的尸体，扒出来的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一直清理到夜间十一点才算清理完毕。按编制名单上算还差三具尸体没找到。

　　井勇少佐按言川司令的意思，为殉难的日军将士开了个隆重的追悼大会。这个追悼会开成了一个战前动员会，鼓舞了士气。

　　追悼会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言川司令和井勇少佐很满意。

　　开罢追悼会，田中队长到市政府拿着元青花瓷瓶去了徐州。玉洁带着母亲的遗物回到了市政府。

　　话说那晚爆炸成功后，夏超他们赶回保安团迟到了几分钟，副团长章过刀当时就对他们起了疑心，但由于当时情况紧急，没有时间追究。

　　副团长章过刀是个好色之徒，三天不玩女人寝食难安。其父章马是个赌徒，把祖上留下的家业都扔进了赌场，又在外地当了几年土匪，腰缠万贯，没人敢惹他。回乡后霸占了表叔陈东林的女儿陈彩云，两年后陈彩云给章马生了个儿子，起名叫章托。

　　章托的脾气与章马酷似，天不怕地不怕，三言两语与人说差了，就回去拿刀子。章托这个名字渐渐被人们淡忘了，章过刀这个名字却越来越响，在张集这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他有一个出名的丑闻，说起来是个笑话。

　　章马45岁那年，土匪兄弟为他庆祝诞辰，送了一台戏。章马多年来与远亲近邻都已断绝来往，就一个叔伯姐姐，在他穷途末路时帮过他的忙，章马念念不忘。安排儿子章托说：“你去姑妈家，无论如何必须把你姑妈请过来。”

　　章托推着平板车来到姑妈家，见到姑妈说明来意。姑妈有事去不上，让二女儿玉妮代替自己去了。

　　章托推着表姐路过一片高粱地，看表姐长得如花似玉，把平板车推到高粱地深处停下，走到表姐玉妮身前就想动手。

　　玉妮心想：这个章托真要狂起来就麻烦了，先稳住他再说。

　　玉妮含笑说：“在这里也不是个地方，这样吧，今天晚上看戏我不去了，我住堂屋明间里，你看戏回来偷偷到我床上，我让你玩个痛快的。”

　　章托一听，高兴了，推着表姐回到家里，心里盼着天快黑下来。

　　章托的母亲陈彩云与外甥女吃过饭，又说了一阵家常话，感到有些困了，便问：“玉妮，你累了早点休息吧，你看你睡哪个床呢？”

　　玉妮说：“我睡在里间吧，我睡在外边有人来了不方便。”

　　陈彩云睡在明间床上，玉妮睡在里间床上，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陈彩云睡着了。

　　章托哪里有心看戏呀，他估计着母亲该睡着了，赶快返回了家。进了大门，把大门反锁上，悄悄推开堂屋门，慢慢走到床前，扒掉女人的内裤……

　　陈彩云朦胧中感觉有个男人骑在了自己身上，估计是章马回来了。外甥女在里边睡着，怕惊动了玉妮不好意思，没敢吭声。

　　章托控制不住激情，搂着女人来个亲吻。陈彩云一闻气味不对，小声问：“你是谁？”

　　章托一听是母亲的声音，慌忙下了床，提着裤子，趿着鞋就往外跑。大门被锁上了，钥匙不知道丢在何处，东边邻居家墙头比较低，章托就翻过去了。由于心里紧张，没留神，往下一跳，正好跳到邻居家厕所里，一脚踩在一个女人的屁股上。正在上厕所的女人吓了一大跳，一看是章托，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三更半夜翻墙头，你慌得操你娘啦是不是？”

　　章托以为隔墙邻居知道了自己刚才做的事，赶忙解释说：“千万不要声张，你知道就算了。”

　　玉妮在里间压根就没有睡，暗暗得意。

　　此事被传了出去，成了张集方圆几十里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章托自此无颜面对家人，一直流浪在外。

　　章过刀一到商丘先打听妓院情况，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向吕广杰下达了找女人的任务。

　　翌日，吕广杰通过多方联系，找到一家暗娼，这个娼妓是从外地来的，艺名叫牡丹，使女叫春梅，今年十九岁。

　　下午，吕广杰领着章过刀来到北关芙蓉路里一处僻静的小院。使女春梅开了门，二人来到院里，章过刀抬头一看，院内清静优雅，南墙根种一片青皮竹，竹丛旁边摆了几盆花，堂屋门上贴有对联。

　　章过刀看罢，知道此妓女乃是才女，说话必须注意文明。慌忙用手理了理头发，整整衣服，特别谨慎。

　　牡丹款步走出了房门，按照老礼节道了个万福。只见此女生得一副鸭蛋脸，两条柳叶眉，一双眼睛澄清得如同秋波，鼻子不高不低，脸上皮肤白中透红，额上覆盖着几根稀疏的刘海儿，显出无限风姿。走起路来，腰身绰约，步履轻巧，真是俏丽、恬静。章过刀早已神魂颠倒，牡丹向他施礼，他根本没有觉察。看到客人这种情形，牡丹知道对方入迷了，抬起手来伸出食指， 往章过刀头上点了一下说：“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看得奴家多不好意思。”

　　章过刀回过神来，自觉尴尬，慌忙说：“小姐对不起，章某失礼了，我走过多少名山大川，见过多少俏丽佳人，没有像小姐这样使我入迷的。真是耳闻不如见面，今日能遇见小姐，也是章某我艳福不浅。”

　　牡丹说：“先生请坐下说话。丑妇乃一烟花妓女，每日里迎新送旧，以卖笑嬉戏维持生计，非常人所为，不嫌奴家卑贱已感激不尽，承蒙先生仰慕，实在生受不起，能侍奉先生也是我的福分。”

　　章过刀说：“我章某乃是一介粗人，看小姐知书达理，定是个大家闺秀，没有猜错的话，小姐肯定是万般无奈才走上卖俏生涯，实在委屈你啦。实话告诉小姐，我今年二十五岁，还没个正房夫人，在保安团当副团长，薪水不多，但养活老婆还是不成问题的。如果小姐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娶小姐做我的正房夫人。”

　　牡丹觉得这是个好事，但事情太突然了。而且他是给日本人办事的，给汉奸当老婆，以后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做个情妇呢，让他给我报了杀父之仇再说。想到这里，牡丹说：“章团长一片好意奴家心领了，你我萍水相逢，互不了解，况且事情来得也太突然，队伍上的规矩我也不太清楚，承蒙章团长错爱，奴家愿在床前日夜服侍团长。”

　　章团长一听高兴极了，老婆也好，情妇也好，只要能天天陪我睡觉就行。慌忙从身上掏出十块大洋让吕广杰去街上买酒买菜。

　　一个小时后，吕广杰买来了好烟、好酒、好菜，叫来春梅，四个人吃吃喝喝起来。

　　大门外传来敲门声，章团长让吕广杰出去看看是什么人。

　　吕广杰打开门一看，是三个陌生青年男子。吕广杰问：“三位兄弟来这里干什么？”

　　其中一个青年说：“来这里干啥？你心里明白，商丘市来了个牡丹花，谁不想欣赏欣赏！”

　　吕广杰说：“你们三位来得不巧，牡丹小姐已离开这里，这是良民住宅。”

　　一个青年说：“他妈的，不识抬举，来给她送钱都不要！”

　　吕广杰说：“请三位说话文明点，屋里有贵客，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一听屋里有贵客，三个人来劲了，说：“我们是警察局的，专查这些抗日嫌疑分子！”三个人推倒吕广杰闯了进去。

　　三个人走到屋里一看，牡丹正陪着一个陌生人喝酒，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年轻的后生上前就去抓牡丹，口里骂着：“你这个贱货，昨天还甜言蜜语，今天就把我们拒之门外……”年轻后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头倒在地上。

　　另两个人拉开架势就向章过刀扑过去。章过刀伸手拔出匕首插进了其中一个人肚子上。另一个人看势头不好拔腿就跑，刚跑到门口就被吕广杰掏出匕首从左肋扎了进去。

　　章过刀上前问：“你们三个是干什么的？只要如实回答，我就把你送进医院。”

　　这小子肚子上扎了个窟窿，一说话都往外冒血沫，哼哼唧唧地说：“俺仨是警察局的，我叫狄绍，门前那个叫荀羊，刚才你用枪砸死那个叫费祝。任局长让俺们不分昼夜执行监视任务，不知道长官在这里，实在该死。”

　　章过刀让吕广杰回保安队开来三轮摩托车，把三具尸体拉走扔到西门外古树林里去了。

　　警察局局长任守业找来侦察班班长刘大法、副班长董石山，询问侦查员跟踪目标的情况。董石山跑了一圈也就找来一个郑录。

　　任守业问郑录：“你那几个伙计哪里去了？监视情况有收获吗？”

　　郑录说：“我的目标在市政府里从来没有出来过，我们昨天晚上在一起喝了点酒，我喝罢酒回去了，他们三个去北关了。”

　　任守业说：“他们三个去北关干什么去了？”

　　郑录说：“荀羊说芙蓉街来了个牡丹仙子，可能是新来的妓女吧，他们看去了。”

　　任守业说：“让你们搞侦察几天来没有一点收获，对北关来个妓女，消息咋那么灵通？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这几个人找出来！”

　　刘大法去芙蓉街打听牡丹的住处，想着找到牡丹后起码能知道狄绍、荀羊、费祝的下落。刘大法带着人来到芙蓉路牡丹的住处，进院一看，地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断定这里发生了人命案，速回警察局向任守业报案。

　　任守业领着技术人员勘察了现场，胡同里有摩托车往返的痕迹。找到临近居民调查，居民说：“昨晚一更天左右听到摩托车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太清楚。”

　　任守业想，商丘具备摩托车的单位，除日军以外就是警察局、保安团。警察局的三个小子下落不明，妓女也突然失踪了。能动用摩托车的肯定是个军官。任守业正在分析案情，有人报告说：“西门外古树林里发现五具尸体，请局长前去查看。”

　　任局长带着人到了西门外古树林。刘大法上前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荀羊是被钝器击中后脑丧命，狄绍是被匕首扎进前胸丧命，费祝是被匕首扎进左肋丧命。杨友、朱福是被锁喉丧命，而且这两个人可能三天前就死了，尸体已重度腐烂。

　　任守业驱车找到副市长康茂才，把案情作了汇报。康茂才分析说：“杨友、朱福跟踪的是刘市长的儿子，刘文才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他们弄死。胡连、任乎跟踪的是刘市长请来的武术教师韩大年。他们跟我说有可能钓到一条大鱼，可能这条大鱼指的就是韩大年。至于昨晚被杀的这三个人，不难查出凶手。昨晚九点以后西门岗哨是谁值的班？谁开摩托车出的城？什么时间回来的？车上装的都是啥东西？站岗的应该清楚。下一步应该派出侦察高手对其继续监视，狐狸再狡猾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一旦成功了，我这个副市长的位子就是你的啦！”

　　任守业根据康市长的指示准备抓人。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节选自《豫东抗战风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