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听说过亳州,她是安徽省最西北部的一个地级市,知道那里还有很大的中药材批发市场,还是一种名酒的产地。至于人文景点,知之甚少,想必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景点而已。
今年春秋,两次去安徽亳州游览,留下深刻印象。数百年、上千年前留下的人文古迹令人叹为观止,首屈一指的要数花戏楼了。第二次去亳州,甚至是冲着花戏楼的砖雕去的。花戏楼始建于清顺治十三年,距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原名大关帝庙,亦称山陕会馆。由于戏楼的砖雕、木雕、彩绘多以地方戏曲折子戏为主要内容,所以俗称花戏楼,为晋陕商人发起筹建,后经康乾两朝百余年多次扩建,才有今天的规模。
据说花戏楼的精华在“三绝”,估计这应该是花戏楼乃至整个亳州最引以为豪的地方。山门前的这对铁旗杆已近200岁,高16米多,每根重量达15吨,旗杆分5节,每节铸有八卦、蟠龙、飞凤等图案,每根杆上还悬挂有24只铁风铃,每当有风吹过,便会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周口的关帝庙前也有一对铁旗杆,造型与这一对相似。关帝庙前为什么都竖一对铁旗杆,我在座上铸铭找到了答案:永保四方平安,吉庆有余。
我认为砖雕是花戏楼精华中的精华,山西的砖雕厚重、沉稳,同为一个地方,皖南的砖雕古朴、灵动,而花戏楼的砖雕如果用词语形容的话,应该是精致、精细。不是么?庙前三门通道的正面墙壁上遍布各种浮雕,全水磨砖制成,全部手工雕琢,雕刻繁缛,剔透精美。山门正中间“大关帝庙”四个大字下面最著名的一幅砖雕艺术叫“郭子仪拜寿图”,场面宏大,仅人物就有42人,山林台观、庭院房舍、人物鞍马、山石花草,繁复精湛,人物线条流畅,神采生动逼真。据说这幅作品上有两个亮点,一个是把松树的松针都完全雕刻出来了,如牙签粗细,已200余年;另一个是一个牵马马夫的神态与姿势,马夫牵马从大门进来,由于速度快,似乎快要拉不住马,马夫双手牵缰绳,表情惊恐,更形象逼真的是马夫的左腿呈蹬地状,嘴里似乎在喊“吁——”。大关帝庙正门的左右两侧分别是钟楼和鼓楼。“鼓楼”二字上方为“三顾茅庐”, 诸葛亮茅草屋窗户上的撑杆清晰可见,细如火柴,一撑就是200余年;下面的砖雕艺术为“李娘娘住寒窑”,李娘娘衣衫上的补丁清清楚楚。据导游介绍,这幅作品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就是著名的“轿中轿”、“院中院”,堪称一绝。圆雕、浮雕、透雕、彩雕、镂雕,多种民间雕刻技艺就在这一方方立体水磨砖雕上完美呈现。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古人的技艺、古人的执着,叹为观止,令人震撼。
“一曲阳春唤醒今古梦,两般面貌做尽忠奸情”,这是戏楼台前的一副对联。戏楼建于清康熙十五年,高7米,内有大木透雕和彩绘藻井,内容为长坂坡、空城计等三国戏文18出,雕刻玲珑剔透,彩绘堂皇绚丽。由于年代的久远,时间在戏楼上留下了岁月的斑驳,是那么的沧桑,那么的悠远。透过时间的长河,我仿佛能够看到生旦净末丑在台上唱念做打;间或一哀怨女子莲步轻移,水袖翻转,头戴流苏,樱桃小口唱着戏词,水袖半遮面……
亳州也是东汉杰出医学家华佗的故里,华祖庵就是为纪念华佗所建的庙祠。庙祠殿宇辉煌,肃穆庄严,回廊相连,松柏苍翠。他有时候在西厢房存珍斋为人们闻疾,有时候背着药箱走街串巷为人们看病。“自是闲云野鹤,怡然流水瑶琴”,便是华佗一生的写照。
大隅首据说是亳州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听当地人讲,在亳州雨下得再大,大隅首从没涝过。被誉为地下长城的曹操运兵道就分布在以大隅首为中心的亳州老城地下,呈放射状向外延伸,分别通达城外,长达4000余米。整个地道纵横交错、经纬交织,立体分布、布局奥妙,结构复杂、工程浩大。两次穿行在兵道内,我不禁心生这样的疑问:千余年前,没有先进的仪器,在地下又无法辨别方向,无供氧措施,古人是怎样做到的?运兵道的作用,据导游讲,一个是运送兵力,另一个是迷惑敌人。当时曹操的兵力远不敌对手袁绍,但是曹操从地下兵道循环换衣向敌人展示其兵力的计谋,让对手误认为曹操兵将之多,令对手闻风丧胆。
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耐人寻味。亳州是曹操的故乡,而山陕药商却把曹操又爱又恨的对手关羽“请”到了亳州,就这样也“相处”了数百年,千年未解的恩怨,在一座戏台上继续着、平衡着……
亳州的市花据说是一种叫白芍的药花,更不可思议的是,白芍据说是红色的,是真是假我不得而知。
宽阔、碧绿的涡水默默地流淌了上千年,大河两岸曾经演绎了怎样的世间沧桑,又将续写怎样的当代辉煌?走在花戏楼路的大桥上,望着丰盈的水面,我突然想用几句话总结这两次游览亳州的感受:
春秋两游花戏楼,
砖木彩绘记心头。
曹操用兵神自如,
华佗济世妙悬壶。
药都酒城今非昔,
更有涡水自此流。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