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农家小院,春夏秋冬花开花落,各种瓜果蔬菜依次登场。
记得儿时,我家小院里最先开放的是菜花,铺天盖地的金黄,张扬浓烈,惹眼招摇,接着是黄瓜花、茄子花……到了盛夏,便是丝瓜花了。那一朵又一朵金黄的花,清雅别致,璀璨夺目,微风徐来,暗香浮动,招蜂引蝶,为简朴的农家小院增添了无限生机。
金秋送爽,硕果飘香。立秋一过,瓜棚上到处都是丝瓜的倩影,它们悬在藤蔓上,优雅地展现着曼妙的身姿。
母亲把嫩嫩的丝瓜摘下来,削去外皮,做成一道美味可口的菜肴,什么爆炒丝瓜、木耳炒丝瓜、丝瓜炖豆腐等等,我最爱吃母亲做的丝瓜炒鸡蛋,丝瓜中有鸡蛋的香气,鸡蛋中有丝瓜的甜味,清脆爽口。可是这丝瓜成堆,鸡蛋却天天盼。家中的几只老母鸡虽然生蛋很勤,可只要凑了数十个,父亲就会将其卖掉换成盐、火柴等日用品。儿子的心思母亲知道,疼爱我的母亲常常悄悄地攒几个鸡蛋,于是十天半月就有一盘丝瓜炒鸡蛋让我解解馋。在那贫穷的年代,这真是美味佳肴啊。
成家后,妻子也喜欢吃丝瓜。她做的拿手丝瓜菜是丝瓜煨鲫鱼,那汤如白玉一样,丝瓜如翡翠一样,给人视觉快感。出锅前再放上些蒜瓣,真是别有风味。我总觉得,丝瓜里有家的味道,虽然普通平常却胜过山珍海味。
在夏秋众多的蔬菜中,茄子、黄瓜、青椒是我所爱,但我对丝瓜却情有独钟,丝瓜可是个有营养又能美容的好东西,把丝瓜剁碎用纱布取汁,用丝瓜汁和着蜂蜜抹脸,有很好的护肤保健作用,是天然的美容产品。听说日本一位女作家,从来不用化妆品,只是每天早晨用纱布蘸丝瓜汁擦脸,八十岁高龄仍是面无皱纹。
丝瓜大多隐藏在叶子下,漏网之瓜大量存在。霜降后,叶子蔫了,长成茶杯口粗的老丝瓜始见天日,但丝瓜老了果肉长成丝就不能吃了,用它那长满经络的丝瓜瓤放在灶台上当抹布,软绵轻巧环保,还不沾油。围着碎花裙裾,握着白色丝瓜瓤,擦擦抹抹,上下灵动,很有诗情。
“黄花褪束绿身长,百结丝包困晓霜。虚瘦得来成一捻,刚偎人面染脂香”。年少不识风景,原野叠翠,阡陌小巷,狗吠鸡鸣,瓜蔓桑颠。而今远离田园,回想农家生活是那么亲切,中夜念之,唏嘘怅惘。所幸门前还有菜园,园里还有一架丝瓜,不时有蝴蝶翩跹,蜜蜂嘤嘤。傍晚,挎一竹篮从绿荫丛中摘取丝瓜,真有点“采菊东篱下”的悠然自得。
(于存礼 扶沟县文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