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不朽?什么是结束?肉体的生命终结之后,又如何成就一种不朽?
在博物馆里,可以找到答案。
那些文物用最寂静的语言,给出了最丰富而浪漫的答案。
从春花烂漫时开始的采访
2021年3月3日,在周口日报社副总编王锦春的创意和带领下,采访团队第一次到周口市博物馆。博物馆西侧的一树李花开得正盛,如春日里的一场大雪;几树走出深山的深山含笑,对着我们灿烂地笑。
这一天,周建山馆长带着我们在博物馆里走过一个又一个展厅,一次又一次在一件件文物前站定,用他专业而又生动的语言给大家介绍。大家在他幽默的语言里放松下来,放松到把自己还原成一个参观者,而不是一个采访者。因为大家深深明白,只有从作为一个有心的参观者开始,去学习、去感悟、去探询、去深究、去挖掘,才能去了解一件文物的前世今生,才会真正地感知一个磨盘、一盏灯、一只瓶、一个枕的生命温度。
2021年3月10日,采访正式开始。那一天,我看到博物馆前有一棵树很特别,树上开着两种花,李花和梅花,李花白,梅花红,一花才开,一花已败。这种感觉,让我产生一种联想,想到上次在博物馆中看到的一把越王剑,剑还在,它战胜了时间,也战胜了越王。归于尘土的越王败给了时间,也败给了自己手中的剑。
这一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给这个系列命名:穿越千年看周口、陈风颍韵说珍宝、周口有宝贝、周口文物那些事儿、周口宝物的前世今生、周口宝藏、周口文物探源、在文物中读懂周口、周口文物有来头、听文物讲故事、文物想要说、文物说周口、文物在说话……
经过反复比较,在众多备选名之中选定了这个一目了然的、带着地域色彩的栏目名字“文物里的周口”。大家相信,这会成为一个新的品牌,一个由周口报业传媒集团和周口市博物馆共同打造出来的会发光的品牌。
有热情有活力的团队
这是一个年轻的采访团队,是一支朝气蓬勃的团队。团队里的每一个人对工作都充满了热情,在行动上、思想上、表达上都洋溢着一种青春的色彩,有着一种独特的生动。这个团队名义上由我带队统筹,但我觉得,是他们在引领着我向前走,他们给了我一种超越年龄的思想活力。
吕冰汝、乔小纳、邱一帆、苑美丽这四位有着硕士学历的文字记者,通过她们细腻而生动的笔触,走向历史深处,走向一件件文物的内心深处。最初,团队一起讨论稿件的整体定位时,大家就商定要避免冗长繁琐的专业语言,用通俗易懂、时尚活泼的语言让清冷生硬的文物变得有情趣、有温度、有生命。这几位记者做到了,大家也看到了她们笔下文字发散出的光芒。
王丹、姚珂是音频的主播,最初,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制作片头,大家一遍又一遍地提出建议,他们一个版本又一个版本地尝试,从无怨言。
在接到文本之后,王丹为了更好地用声音去碰触、去解读,还到博物馆里去看文字中描述的实物,用心去认识、去感知。
大数据中心主任李哲也是团队中的一员,她不仅积极地提建议、听音频,还在新华网客户端、人民日报客户端平台推广稿件,加大稿件的传播力和影响力。也是因为她提供的数据,让大家清晰地认识到用心的作品大家都能发现,也让大家看到自己付出心血打磨出的稿件被加为“精华”之后,迅猛增长的阅读数字,从而不断地增长着信心和力量。更值得一提的是,栏目名字“文物里的周口”,就是她的最初提议。
浅显明白的标题
为了让更多的人接受、关心文物,我们尽量把标题做得浅白、可爱或者引发一下大家的共情和好奇心,比如:《可爱又傲慢的“大眼萌”:商代青铜鸮形提梁卣》《战国错金越王剑:是踽踽独行还是梦回楚越》《一块“踏脚石”的华丽转身:清代〈严禁溜夫讹索客船事告示碑〉》《宋代登封窑白釉刻花罐:绽放在瓷罐上的是什么花?》《唐代蓝釉三彩炉:诉说对天空和大海的向往》《金代白釉黑花梅瓶:作陪古人的“慢生活”》……转发朋友圈后,有不少朋友留言,用不同的语言表达着相同的意思:一定要去一趟博物馆!
记得在为“东汉绿釉红陶卧羊尊”做标题时,李哲、苑美丽我们一起想了一个又一个,标题排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最终选定了有声音、有形象,让文物“活”起来的一个:《咩——我是寓意吉祥、懂得感恩的小羊》,这个标题,借鉴了乔小纳最初用过的“咩”字,收集了大家碰撞出的智慧火花。在这个推敲的过程中,大家感觉到团队的力量,明白好稿子是一遍遍打磨出来的,这个一起工作、一起学习的经历是用来成长的。
吕冰汝在写《清代严禁溜夫讹索客船事碑》时,开始试着翻译了一下碑上的文字,她说了一种感觉:这些字都认识,但是放到一起就看不懂了。为此,她翻阅了很多书,为了真正地了解这块碑牵扯到的背景知识,她还到中国知网上翻博士毕业论文看,但最终我们商定阅读资料时虽要“深入”,但写文章时一定要“浅出”。邱一帆、乔小纳、苑美丽也都曾经遇到过诸多问题,有不同专家的不同说法,有对现有资料的质疑,有对选择一个最准确词语的探寻……
为了这个系列的稿件,我也开始翻阅文物方面的书籍,感觉内心是丰盈的,更多的收获是属于自己的,有知识方面的,也有这个团队相互给予的。
“挑剔”的馆长
不知道为什么,在和周口市博物馆馆长周建山打交道的过程中,我常常想到这个词儿。“挑剔”这个词儿在这里除了有“严格地指摘细微差错”的意思之外,还有“指点”的意思。
这个系列的每一篇文字稿件,记者写过之后,我都会看看、改改,怕有专业上的失误,还会让周馆长再把关,可以说,他给我们提供了最专业的支持。每一次,他都会改动几处,有时是文中的失误,有时为了一个器物的称谓更简洁而准确,有时是为了描述的词语更准确、更贴切……比如,写越王剑时,他建议用“战国错金越王剑”,他认为每件器物上加上时代更规范,也会更有吸引力。写宋代白釉剔刻花瓷罐时,他建议去掉“剔”和“瓷”字,这样读起来更简洁、语感更好一些等等。
发到工作群里的音频,周馆长同样会指出一些字词上的瑕疵,有时也会说音色稍微脆了一点,稍浑厚一点是否更好之类。
他的直爽和率真,让这个工作群里没有客套和应付,只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真实和务实。这就是博物馆馆长该有的样子吧,认真而敬业,大家都看得见、感受得到,从他身上不仅有学到文物方面的知识,还有治学的严谨态度。他的“挑剔”,让大家形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认知:对文字要有敬畏心,哪怕是已经一遍又一遍地看过、改过,发现问题还是要说出来、改过来。文章也只有经过一遍又一遍地修改,才能趋于完美,才能严谨更严谨,才能更稳妥、更分明。
还好,周馆长对这组稿件的评价是:“虽无新闻时效性,却有无穷生命力!大家的付出,会不负人生。”
三个版本的音频“开篇”
——它们阅尽沧桑,深陷历史的尘埃;它们沉默不语,却焕发着迷人的光彩……
——亦真亦幻的千年古城,五千哲文的道德真经,风雅传颂的诗经陈风,这里有很多神奇的珍宝在默默诉说着周口的历史文化……
——让文物重新焕发光彩,让文化融入我们的血脉。请您跟随我们一起走进周口市博物馆,倾听“文物里的周口”。
那天我把想到的三个版本音频“开篇的话”发到工作群里,想抛砖引玉,定下之后开始录制。一开始,几位年轻人喜欢第二个版本,感觉周口元素最突出,也有记忆点。后来,开始录音制成片花,发现每一篇文章大概5分钟,或者将近5分钟,片花30秒,感觉有点长。
于是姚珂把第三个版本也录了一下,反复对比之后,大家商定就它了,因为简洁明了、朗朗上口。
走出周口的“文物里的周口”
既然栏目命名为“文物里的周口”,那么,要创作打动人心的作品当然要突出本土特色,要与周口这两个字紧密相连,要深入挖掘丰富多样的本土化元素,但同时,也要走出周口的地域限制,吸收可以打动人的时代元素,激活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让博物馆里的文物进入人们的视线,激发大家去看一看的愿望,真正让文化走进人们的日常生活。
这个系列的作品,不仅在《周口日报》《周口晚报》刊发,在周道客户端、中华龙都网开设了专栏,还在学习强国、今日头条、新华网客户端、人民日报客户端等各大平台进行推广,多篇文章被新华网客户端加“精品”标签推送。同时,搜狐、腾讯、网易等各大网站纷纷转载,传播渠道广泛。河南省文物局网站在转发稿件的同时,也发出消息《〈文物里的周口〉燃爆出圈》。
再见啦 博物馆里再见
春花开过,广玉兰在博物馆前静静地绽放了它独有的清香,不知不觉间,又已立秋,夏天在悄悄地和我们挥手作别,“文物里的周口”这个音频和文字系列,也要和大家说再见啦!再见,当然不是再也不见,只是意味着这个系列完成的一个小小的时间节点。
“文物里的周口”系列介绍了十五种文物,也只是妄图“窥斑见豹”,只盼大家因此多出几分去了解的兴趣——博物馆就在那里,博物馆里更多的文物也都静静地等在那里。去看看吧,看看我们记者笔下文物的样子,是不是你想像的样子,是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也去看看更多我们没有写到的,到底是什么样子。
面对博物馆里一件又一件的文物,一段又一段的介绍文字,可以思考什么叫永恒,也会慢慢懂得,一件文物已不再只是一件曾经被使用过的简单物品,而是成为一个民族在一个历史时期的一种精神表达、一个文化符号,蕴含着某一群人在某一段时间、某一个地点共同的情感和纪念。
在博物馆里,可以在有限的肉体生命之外寻找一种无限。②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