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让他们分开,死亡让他们相守。一个情字书万卷,只写恩爱是江山。
红尘万事,美到极致必是凄美。一种绝望的美,一种心碎的美,方能深入骨髓,刻骨铭心。因为他们是和着泪在演绎,和着血在凝结。
梁祝传说产生于晋朝。现存最早的文字材料是初唐梁载言所撰的《十道四蕃志》。到了晚唐,张读所撰的《宣室志》作了文学性渲染,可见其大致轮廓:“英台,上虞祝氏女,伪为男游学,与会稽梁山伯者同肄业。山伯,字处仁。祝先归。二年,山伯访友,方知其女子,怅然如有所失。告其父母求聘,而祝已字马氏子矣。山伯后为鄞令,病死,葬鄮城西。祝适马氏,舟过墓所,风涛不能进,问知山伯墓,祝登号恸,地忽逢裂陷,祝氏遂并葬焉。晋丞相谢安奏表其墓曰义妇冢。”可见最早的版本并没有化蝶这一说,化蝶的传说始于江苏宜兴。这一传说实在是功德无量,从此我们便可安心地听故事,失落已久的心境在这里得以安抚,因为我们知道有两只蝴蝶最后会在心花中飞。一边温柔地心碎,一边情愿地流泪,不必只是一味地惋惜,那样的结局太过无力,承受不了一个民族期盼的重量。
我们向来是一个渴望大团圆的民族,每一个破碎的结局,我们都会千方百计地去糅合、去缝补,直至团团圆圆,如若不然,我们寝食难安。但是,生活并不都是美好,伴随着美好的时常是一些无可奈何的伤悲。真实的存在任谁也无法改变,我们只好寄希望于传说,我们讲着故事,用传说相续结局,故事和传说无所谓真与假、对与错,唯一的区别就是故事用笔在书写,传说用心在铭记。我们为什么那么深信于传说,就像水与月的交融,纵然只是自作多情的相信,我们也义无反顾,只因为人世间有太多无奈的悲剧,我们无法改变故事,只好用美丽的传说予以结局,满足人们潜意识的期盼,借以自慰。连理枝、比目鱼紧紧萦系着我们的心,纵是凄美,亦不失为美。
根据民间传说,考证出梁祝故里的11处起源地:浙江宁波、江苏宜兴、山东曲阜、河南驻马店、甘肃清水、安徽舒城、河北河间、山东嘉祥、江苏江都、山西蒲州、江苏苏州。有关梁祝的古迹,目前已发现17处,包括读书处6个,坟墓10处,庙1座。专家普遍认为,梁祝读书处是受梁祝传说的影响后来形成的,不能反证其源头。另外,著名民俗学者顾颉刚、冯沅君等前辈曾先后指出:梁祝故事河南说,应发生在地点相对集中的地理环境中,方圆不过百里,人物不过二三,仅此而已。应以河南为中心,渐次向风物圈周围扩张开去,形成东南到宁波、西北到甘肃、东北至曲阜的独特走向。
梁山伯与祝英台究竟身在何方,情结何处,是真是假,这无关紧要,只要他们存在过我们这块大地上,留给了我们一段美好的记忆,这就足够了,海市蜃楼般的不真实并不影响她美丽的传颂。
悲剧虽然令人心碎,她却象征着理想,那对双宿双栖翩跹起舞的蝴蝶就是我们的理想在飞扬。人说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东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我看不尽然,我们不必总是妄自菲薄,梁祝的意义已超越罗密欧与朱丽叶,因为她饱含了我们的理想。
在这个故事里,梁山伯没有错,祝英台没有错,马文才亦没有错,错的是命运。马文才对祝英台是经过父母命、媒妁言的明媒正娶,是世俗都认可的夫妻,而最终却在一生中本该最快乐的日子里经历了最大的痛苦,看着自己的妻子拥在了别人的坟墓,而他以前甚至连祝英台的面都没见过,他除了无来由的痛苦,一无所有。而梁山伯与祝英台却拥有了爱情,这怎能不是他的悲剧。
为什么世上会有那么多的悲剧,我不相信那种所谓时代的束缚、封建礼教的扼杀等等无聊的说辞,在古代难道就没有白首不相离的夫妻,在现代难道就没有生死两相隔的爱人。究其原因,是他们都站在了一个早已注定结局的格局里,而在这个格局里,他们都守在一个误区,他们拼命地去寻求救赎,最终却一错再错,因为他们站在了不该站的位置,他们拼命地做着别人该做的事,矢志不移的结果只能是南辕北辙。如果梁山伯生在豪门,马文才无辜而死,这种悲剧又怎会发生。
看了太多的中国历史,我发现了一个普遍的现象。那些凄美的爱情故事里总是以女子的殉情为结局,绿珠、霍小玉和关盼盼等,无不如是。我也在想,如果祝英台先于梁山伯而死,梁山伯会不会为祝英台殉情,我不知道这个假设的答案,也不想去假设,也许这个答案会令我不得轻松、难以释怀,既如此,亦不必庸人自扰。但我却知道石崇不会为绿珠殉情,李益更不会为霍小玉而死,张建封亦不会为关盼盼而亡。只有她们爱得奋不顾身,爱得惊天动地,在她们那里爱情是生命的载体,失去爱情,生命毫无意义,当生无所恋时,死亡是解脱。
你是我的一道伤,我情愿拥有永世不忘。我笑着,为你快乐,我坐着,为你沉默。多想能与你冷暖相随,悲欢同泪,双宿双飞,飞过红尘纷扰,飞过人间是非。空有相怜意,却无相怜计,现实的痛苦和美好的记忆都让梁山伯痛不欲生。我离你而去是因为我爱你太深,生命已不堪这份感情的重负,唯有把她带进坟墓,天不能覆,地犹可载,贴着冰冷的土地,我依然能感受到你的温暖。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葬我在你婚嫁的路口,你走过的脚印是我此生的鉴定。
说姻缘,盼姻缘,却被姻缘误经年。情缘绝,情难歇,犹识相思路,花间双栖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