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7日
第07版:周口文化 PDF版

莫怪街名同郡治

——由《陈州街》诗说开去

童建军

“几行碧树欲忘秋,重叠荫连巷北头。莫怪街名同郡治,南梁风景在陈州。”这首题为《陈州街》的诗,是清宣统年间天津人朱隽瀛在周家口做官时写下的。陈州街名沿用至今,而个中历史空间的演进则是几多轮回变换了。

据《川汇区文史资料——城镇化进程中的乡村记忆》载,陈州街始建于清咸丰年间,因当时属陈州(今淮阳)管辖,故名陈州街。由此说到川汇区的历史沿革,水灌台新石器文化遗址考古证明,川汇区所辖区域夏商周三代以前已有先民聚落。而就其城市的起源和发展而言,按照1994年版《周口市志》的记载,自明洪武初年算起,凡650多年历史,然此说不见前志记载。明隆庆四年黄山商人黄汴所著《一统路程图记》中,有三条路引对淮安经周家口的水路交通记载完整,也是目前所见“周家口”这个名字的最早记载。按清顺治和乾隆商水旧志记载,顺治年间,商水县设28乡村,周家口位列其一。康熙初年,商水县设置24地方,永宁集位其地方之一,以后新添了周家口。由于周家口的兴起,雍正年间设粮捕水利通判驻扎周家口。雍正十一年陈州知州董起盛奏请将陈州升府,其陈述的理由为:“陈州幅员辽阔,绵亘数百里,界连八邑,犬牙相错,河通淮泗,路达江楚。更有所属周家口一带地方,水陆交冲,五方杂处。一切刑名钱谷,稽查保甲,各处验勘难以悉举,事本繁多。” 此项奏报很快获得批准,雍正十二年升陈州为府,周家口商务更随之臻于鼎盛。清乾隆十二年的《商水县志》记载,周家口集“旧在沙河南岸,仅有子午街一道,居民数家。国朝治平百年以来,人烟聚杂,街道纵横,延及淮宁(今淮阳)境,连接永宁集,周围十余里,三面夹河,舟车辐辏,烟火万家,樯桅树密,水陆交汇之乡,财货堆积之薮。北通燕赵,南接楚越,西连秦晋,东达淮扬,豫省一大都会也。”虽称“巨镇”和“一大都会”,但至民国37年(1948年)以前,周家口长期为淮阳、商水分治,周口界牌街也由此而来。

较之于“周家口”,淮阳的建城史相对丰富,号称羲皇故都、陈楚故城,且有五次建都、三次建国之说,其沧桑厚重和更迭变化极具跨度和张力,着实让人一言难尽乃至心生敬畏和神秘感。至于《陈州街》诗中“莫怪街名同郡治,南梁风景在陈州”的用典, 大抵是取自“南朝宋移陈郡治项城,以陈令属南梁太守,隶南豫州”“北周改信州为陈州(陈州名自此始),项区属之,隶北扬州”之故,也是淮阳一个历史发展阶段的借喻。

朱隽瀛是清宣统元年(1909年)到周家口任厘金局局长兼管治安,任职时间不长,但兴致颇高,对彼时周家口的风土人情多有描摹, “检半年稿得百二十八首,因颜曰《周滨集》”。许是公务,也是对陈州的倾慕和向往吧,不但写了《陈州街》,时年秋天,朱隽瀛还专程携人马从周家口赶赴陈州,并写下了《九月初六日晓发陈州》,诗中写道:“果然风景似南州,已近重阳未觉秋。侵晓大沙河畔望,白云苍树映黄流。肩舆(轿子)轻稳胜蒲梢(骏马),小队旁扶俨策轺(一匹马驾驶的轻便小车)。三度邮签(报时的更筹)称十八,南梁咫尺路偏遥。沤麻池上满枯荷,两两凫翁(水鸭)尚逐波。毕竟淮阳好风土,晓霜零后翠苗多。”

朱隽瀛的诗虽为旧体,但是读来倒是很有动态感和画面感。不过也正是因为是旧体,其中也有一些不太容易理解和解释明白的,比如“三度邮签称十八”,具体怎么讲,莫衷一是。结合全文和当时的交通状况推测,应是有拂晓从周家口出发、三度报出18里的路程而后到达陈州之意,这就涉及了周家口和陈州之间的交通联系问题。

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淮阳县志》淮阳文征外集中,录入了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修郡城西南大路碑》,其中开头写道“郡城居四达之冲,其西南周口一路,为商贾云集之地,尤为生计所关。而百货之转输郡城北非此莫由焉。且东达亳宋,西通秦晋,行李之往来,轮蹄之征迈,肩相摩,毂相击,观其形势犹汴省之朱仙镇、武昌之汉镇也……”周家口既为漕运枢纽和商业中心,又为陈州府管辖,自然少不得彼此之间的水陆往来。通过咨询方家并仔细查询有关志书,还确实查到了旧时的一些踪影来。据清康熙《续修陈州志》并见于图,康熙年间,从周家口到搬缯口,以及从淮宁县城到李家集之间已有陆路相连,但搬缯口和李家集之间为白马沟(其上为柳涉河、清水河)和故黄河阻隔。清道光《淮宁县志》则有了几条河上建桥的记载。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修郡城西南大路,周淮之间绵延六十里基本连通,并作《修郡城西南大路碑》以为记。这条路当是现在周淮路的前身,当年朱隽瀛晓发陈州应该就走的这条路,现在的周淮路边有名为“官路边”“龙路口”的村庄,其历史前身和名头也当是同此相关联的。

民国二年(1913年),陈州府裁府复县,改淮宁县为淮阳县,之后又历经专区、县等变化,周家口也经历了镇、市、区等多重变化,其行政区划和辖区隶属均有相关资料详陈,而周淮路也进行过几次较大的整修,不一一赘述。2000年6月,周口撤地设市并设立川汇区, 2019年8月,河南省人民政府印发《关于调整周口市部分行政区划的通知》,对周口市部分行政区划进行调整,撤销淮阳县,设立周口市淮阳区,一市两区一体两翼的大城市格局得以确立。目前,周口市正在进行全新的国土空间规划的编制,周淮路、国道106王店北至文昌大道改造工程已经完成,周淮快速通道建设正在加速推进,郑合高铁全线贯通,周口机场预可研完成,港通江海,多式联运,建设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和区域中心港口城市,周口利好不断,形势喜人,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川汇、淮阳两相宜,周口明天更美好!②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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