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口老城区,一些古巷深处的古建筑里被历史尘埃淹没的往事,往往令人感慨万千、心生景仰。
周口文化小学是一座具有百年历史的小学,位于老城区沙颍河南岸的文化街。文化街是现荷花街北段一条西向的老街道,明清时期叫关帝庙门街。在这条不足300米的小街道上,有4个庙宇,从西向东依次是平王庙(陆陈会馆)、关帝庙(山陕会馆)、鲁班庙(建筑业会馆)、大王庙(油业会馆)等,分别是商人们为祭拜自己行业的始祖、祈求神灵的保佑捐资而建。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清政府明令“罢科举,兴学校”,周口市区的会馆、庙宇、祠堂纷纷改为学校。如七一路小学、文化小学、作坊小学、新民小学、新华小学等都是在寺庙的基础上兴建的。周家口商人由捐资建庙、祈求神灵保佑到捐资助学、渴望教育兴国,这是社会文明的进步。由于战乱,河南省立第七小学由淮阳迁到南岸关帝庙,商水第三小学、宏毅小学、长城完小、文化小学都是在关帝庙门街上陆续兴办的,由于这条街道上学校较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关帝庙门街改为文化街。周口文化小学占地面积6700平方米,是延续下来的一所规模较大、历史悠久的小学。
我是1965年入学周口文化小学的,一、二年级在西大街的文化小学分校就读。当时按学区编班,西大街、西新集、后小桥、小南街的适龄儿童在西大街的分校读书,一、二年级各两个班,三年级时到文化小学北校区就读。那时的文化小学大门台阶很高,顺坡而上,校门内有一照壁,进大门,东西两侧是过去关帝庙的厢房,各有3个大教室。教室的前面种着一排杏树,每年春季,杏树开出洁白的花,果实成熟后,每个学生可以分到5个黄澄澄的、又甜又面的杏子。进大门向北的一座大殿是学校的教务处,大殿前面是方方正正的高台阶。大殿两边是两个高年级的教室。大殿西边的教室前有一棵高大的泡桐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每到春天,桐树上开出淡紫色、花味香甜的桐树花,一簇簇、一团团,犹如一串串风铃。谷雨前后,桐花纷纷落下,我们捡起鲜艳欲滴的桐花,吸吮一下,还能尝到香甜的桐花蜜。大桐树的枝丫上挂着一个古铜色的大钟,一个戴眼镜的老校工,每逢预备、上课、下课,都会准时敲钟,“当、当、当……” 钟声响亮、悠长、悦耳。
学校凡有重大集体活动,我们分校区的学生都要参加。有几次重大活动让我记忆犹新,一次是新少先队员入队。新入队的同学整齐排列站在会场上,音乐声中,高年级的少先队员捧着鲜艳的红领巾,一对一给新少先队员戴上,双方还郑重地敬上一个队礼,那仪式真的很隆重、很庄重。第二次是集体看学校老师演的话剧《掩护》。《掩护》演的是抗战期间,一对父女掩护一位受伤八路军战士的故事。受伤的“八路军战士”由王金成老师扮演。王金成老师当年20多岁,长得很帅气,他是学校少先队大队辅导员,每次学校开大会,都是他喊口令。张宝义老师扮演“父亲”。张老师高个偏瘦,但很精神。田玉珍老师演“女儿”。田老师年轻漂亮,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说着软软的普通话,她是教音乐的老师。扮演“日本军官”的是李霞培老师,他镶着一副大门牙,有学生背后戏称他“李大牙”。他扮演的“日本军官”惟妙惟肖,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三次是全校各班级节目汇演,我们班演的是独幕剧《问路》,表现当时学习毛主席著作和农村变化的情况。一个小姑娘到农村向一个老大爷问路,因老大爷年纪大、耳朵聋,以所答非所问的形式表现了农村的变化。比如,小姑娘问:“去某某村是往东还是往西?”老大爷听成是问“村里有没有抽水机”,老大爷唱道:“有、有,俺村安上抽水机,日夜歌唱哗啦啦。”由我扮演“老大爷”。我贴上胡子、眉毛,腰里还别上了一杆旱烟袋。“小姑娘”则由我们班的女同学张军扮演。
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学校包场看电影,我们排着队、唱着歌,花五分钱看一场电影。那时的电影《雷锋》《英雄儿女》《打击侵略者》《三进山城》《平原游击队》《小兵张嘎》《烈火中永生》《突破乌江》《金沙江畔》《苦菜花》等深深打动了我们幼小的心灵。看一场电影,受一次教育,要兴奋几天,和小朋友回味电影中的情节,手舞足蹈地模仿电影中人物的动作,那个兴奋劲别提了。雷锋、王成、李向阳、江姐,是那个年代我们学习的榜样和崇敬的英雄。
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周口文化小学分成两个学校,东边是周口文化小学,西边是周口“五七”小学。周口“五七”小学,是根据毛主席“五七”指示而命名的。两个学校之间打了一道墙。我的四、五年级是在周口“五七”小学就读的。因缩短学制,1971年春,我小学五年级毕业后,升入周口一中读初中。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周口文化小学改为周口八中,后又改为周口三中;周口“五七”小学沿用老校名——周口文化小学。
周口文化小学,我的启蒙学校,我对其既有美好的憧憬,又有刻骨铭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