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桂荣

一枝水仙开五朵花

当然，还可以是

六朵，七朵，八朵，九朵，许多朵

只要她愿意

只要假以时日

一枝水仙

让许多个自己同时开花，同时呈现

让许多个自己

相互守望，映照，熏染

又惺惺相惜

水仙一边败一边开

就像一个人——

一个饱经沧桑，世事洞明

的中年女人

水仙花，一朵一朵

一边开，一边败

一边败，一边开

不慌不忙，不声不响

错落有序——

绽放是美的，香的，销魂的

败落也一样

就像叫自己

叫它宝贝

叫它乖

看它在暗影中仰起小脸

并用花香细细回应

一盆水仙

成为此时我全部的喜悦

爱

全部的火 与灰烬

叫它宝贝叫它乖

就像叫自己

就像安抚自己

当寂寂的冬夜，冷雨开始肆虐

它的汁液是苦的

啜饮过花香的嘴唇

此时啜饮到的

是水仙的另一种味道 苦

这珍珠一样大颗大颗的珠泪

一滴一滴，一滴一滴

从修剪的刀痕里，渗出来

从我的舌尖

直接苦到内心

令我此时也是苦的

苦不堪言

并从一株花盛放的幻影

看到事物的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