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打败的鹌鹑斗败的鸡。可真正的鹌鹑斗架我从小见的都是“现场直播”，最有发言权。

那是我刚刚懂事的时候，我的所有玩具都与鹌鹑有关，什么鹌鹑笼子、鹌鹑布袋子、鹌鹑哨子等。听我父亲说，我爷爷从前除拿鞭子当牲口市行户外，还酷爱打鹌鹑、把鹌鹑。有一年，我们王姓一家从老家搬到现在的村子给大户人家种地，两年多后村长要赶我们走，多亏爷爷给六里之外的大户人家韩家打了一只好鹌鹑才说情让我们全家十几口人留下。爷爷去世那年我才四五岁，爷爷打鹌鹑、把鹌鹑的爱好被我二伯继承和发扬了。

说起鹌鹑斗架，那可比蟋蟀斗架好看多了，关上房门，糊上窗户，大白天点上煤油灯，把鹌鹑放在箩圈里斗个输赢，胜者昂首挺胸，败者飞出箩圈。我是经常挤在大人群里观战的，虽说好看好玩，但也不像大人骗小孩的那样，把鹌鹑斗架说得如何厉害，说直斗得满屋子飞，最后在床下墙角找到了，毛也没了，头也没了，只剩下脖子上的一根筋仍在那里一伸一伸地斗哩……现在想来纯是骗小孩的话。

我二伯喜欢把鹌鹑、打鹌鹑，仅逮鹌鹑的大网就织了两三个。在我十来岁时，一个秋日晚上，刚吃过饭，趁着明亮的月光，我二伯召集了七八个人去南坡淮草地里打鹌鹑。南坡离村子足有四华里路，上世纪六十年代，地多人少，近千亩黑土地没人去种，长出大片大片的淮草，据大人讲就是种上庄稼也长不成，可鹌鹑喜欢在那里繁殖和生活。大人每次下地打鹌鹑都要带上几个稍大点的孩子帮忙拉网，虽然我还小，但那次我也跟着去了。听大点的小孩讲，每次拉网回来，都会分到一只鹌鹑玩，我也想得一只。

秋天的夜晚，凉风嗖嗖，但初次上阵，倍觉有趣。大人把母鹌鹑用笼子装了挂在一头，用它那“噼噼、噼噼”的声音来吸引公鹌鹑，公鹌鹑的叫声是“噼噼喳、噼噼喳”，在另一头张开大网，十几个大人小孩开始拉，结果战利品很喜人，逮了几只公鹌鹑和十几只与鹌鹑极像大人说是没长大的小鹌鹑，战斗结束了，每个小孩发了一只，我抓在手里不敢松开，怕飞跑了，那个高兴劲儿别提了，到家后放在一个鹌鹑笼子里。父亲看到我全身衣服被露水浸透，且又回家那么晚，非常心疼地训斥了我一顿，当看到笼子里的小鹌鹑时，父亲笑着说，都是骗小孩的，真是鹌鹑的话，会给你们小孩玩呀！我非常惊讶，父亲说那是黄莺子，根本长不大，更不会斗架。

噢，原来是这样，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拉网打鹌鹑了。然而，那段美好的童年记忆让我在多年以后仍难以忘怀。

（王跃辉 河南邦杰食品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