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方

我好想成为另类国医学者，

站在长江和汉江交汇点，

并拢三指把长江脉络探摸。

我触摸到，黄鹤楼上，

黄鹤升空，羽痕依旧影影绰绰，

黄鹤楼内滞留了多少文人墨客？

李白的友人刚刚离去，

不远处，一桨江水，一带青山，

孤帆一片将碧空划破。

唯有诗人崔颢，

不相信黄鹤只是传说，

走出京城，千里迢迢，

半身紫阳斜照，半身风雨厮磨，

背一裹浮尘，顶一头星河，

揽一怀明月，甩两袖清波。

登楼极眺，

却只见龟蛇面江对峙千载，

未敢妄搏，

依旧是汉阳的树，

鹦鹉洲的芳草和着江天共一色。

看长江，或沧浪浊天，

或波微、日丽、风和，

唯不见画鹤吹笛人，

崔颢激情题诗于墙，梦起梦落。

我也试着乘船过江登临黄鹤楼上，

寻找先人诗句有多少遗落。

也试着临摹他们的视角，

兴许，晚看江滩油灯烛火，

早望江面云绕雾锁，

间或听一串渔工号子，

收一耳沧桑渔歌。

只可惜穿越的程序频频出错，

而今过江不必扬帆逐风，船击浪破，

意外看到长、汉两江恰好于此契合，

千里浩淼唯于江城见磅礴。

昔日西上巴蜀东望吴越，

南北通行需掐看天象，

多有时日望江无措。

如今的江城交通早已几经沧桑裂变，

水、陆、空、地下立体通行，

九省通衢幻化为八方阡陌。

地铁纵横无阻，过江桥平行坐落，

地上交通划定城市网格。

白昼一半水域一半城郭，

傍晚半地城池一地灯火。

如此丰腴而明亮的城市轮廓，

还有那处处闪烁争宠的彩灯，

但愿不会迷失嫦娥。

可摘星辰的楼宇一片片一座座，

绿植花海满城区漫山坡，

春樱秋桂，冬梅夏荷，

芙蓉、海棠、桃花、玉兰、郁金香……

一年四季争相立在季节高点轮番开过，

花的盛宴，

让你的视觉永远不疲劳、不寂寞。

更有东湖湿地的两百余种鸟，

居无恐，食无忧，

朝夕相伴广袤森林，绿水清波。

清晨看它们驮着太阳升起，

傍晚归巢，

硬生生的翅膀又把夕阳从山尖拍落。

它们的叫声哪是简单的鸟语，

分明是在唱着舒心、温情的歌。

四十多种鱼类风雨中助惊涛拍岸，

清朗时观潮起潮落，

白昼里戏弄赤乌，

日暮时在星月灯火间穿梭。

曾设想，今天的江城如果能够回返历史，

当年的崔颢不至于望乡关断肠江南，

李白也不会急于送客。

再见江城！我并不想说，

想留下来把你的骇俗之美向世人传播，

只可惜我浅才学，淡笔墨，

很无奈从你身边轻轻走过，

我悄悄离去，就像黄鹤楼上飘逝的云朵，

但我会再来，

哪怕只是见证你成长的匆匆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