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丹 文/图
对只有叶、没开花时的蒲公英,我总是很少注意。直到它锯齿状的叶子中长出一个个花葶,花葶顶着一个个花苞或一朵朵小花,才开始关注。也总是不知那些花朵历经了怎样的成长,才成熟到在我眼前一夜白了头,而我也总是后知后觉地直到一个个雪白的绒球出现,好像才看到蒲公英真正的存在。
记忆中的它总是安静而又安分的,不管是举着常见的黄色的小花朵,还是团着雪花般的绒毛。可是,平静注定不长久,它没有翅膀,却要飞翔……飞翔,是它的志向吗?会飞的蒲公英,又会飞向何方?是飞翔,还是流浪?是快乐,还是忧伤?它注定被风吹散,在哪儿累了,就在哪儿停下。如果把风中的飞翔当作身不由己的流浪和漂泊,那就只能空余无奈的感伤。
说到风,突然想起《逍遥游》里的“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你看,大鹏也在凭借风力而高飞。虽说真正的逍遥是无所凭借和依赖,才能不受任何束缚地遨游于世间,可这种与自然化而为一的生命状态,又有多少人、多少物可以做到?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也是一种大自在吧?就像蒲公英的每一粒种子,都把一个雪白的毛茸茸的“小伞”当作翅膀,风一吹,一个个优美的小精灵,在空中轻盈地飞舞。它们风起而行,风静而止,无论落在多么偏僻、荒凉的地方,都无怨地把自己安放在那里,扎根、生长、绽放,要不了多久,又会长出一片新的灿烂。
翻看手机相册,发现不知不觉中拍下了好多蒲公英的靓影。在想写它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从使用微信开始就沿用一个头像,画面里竟也有飞翔的蒲公英。已经不记得当时选用这张图片的心情,也不记得它从哪里来。感觉它也像一粒种子,不知是哪一阵风把它带给我,然后就一直无声无息地生长在我的生活里。
好像很少有一种草能够获得那么多人、那么多种方式的关注和喜爱。几千年来,蒲公英一直是人们喜食的一种野菜,吃法自是多种多样。近些年,它的根和叶更是被制成各式各样的茶饮,有很多人把它当成清热解毒、消炎泻火的救兵。除去食用、药用价值,它明亮的小花、会飘飞的种子,无论是一朵,还是一片,都那么迷人。
更迷人的是,蒲公英可以带给人无限遐想、多重意境。哪怕是它非常不起眼的根,也非常值得一提。龙应台说,她拔过蒲公英,熟悉它的根:“地面上的茎,和茎上一朵花,只有短短十公分,地下面的根,却可以长达半米。”就文字的艺术而言,应该像蒲公英的根一样实在,“蒲公英的根,是连着泥土的,是扎根很深的,是穹苍之下大地野草之根。”
往深处想,不管飞得多么高、多么远,对这深深扎在泥土里的根,蒲公英的种子都有着深深的眷恋、难舍的情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