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丹 文/图

一开始，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但却不能不注意到这种藤类植物爬满了一面墙，直达五层楼高，就在我住的小区里。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这些行走的藤蔓，让人心生柔软，也让人看到季节的变换。只是，许多个春天，好像都是突然看到新叶爬满它的枝头，却不知道春天是怎样在它枝干上一点点萌生……

相伴几年，我好像一直没有关心过它的名字，只是简单地把它当成爬墙虎。直到有一年冬天，爬墙虎叶子落尽，它椭圆形的小叶子还在寒风中保持着苍翠，我突然对它生出了解的渴望，终于查询到它的芳名叫扶芳藤，常用的名字还有一大堆：爬藤、爬藤卫矛、爬卫矛、爬行卫矛、滂藤等等。

扶芳藤的茎、叶皆可入药，《本草纲目》说它：“主一切血，一切气，一切冷，大主风血。以酒浸服。”这么多的“一切”，看起来很神奇的样子，据说可以治疗很多女性疾病，像女人的贴心小棉袄，因此被称为扶芳藤。还有资料这样记载扶芳藤：“其树蔓生，缠绕它树，叶圆而厚，凌冬不凋。夏月取其叶，微火炙使香，煮以饮，碧渌色，香甚美，令人不渴。”

认识了扶芳藤，自然就关注得细致起来，看到了它在四季里不同的样子。春天里，藤蔓上残留的老叶间长出一个个嫩绿的新芽，不几天，新芽就变成了新叶。新叶的新绿映着老叶的老绿，新老一眼可见。一转眼，新叶星星点点就长满枝，长出一派勃勃生机。长着长着，新叶的颜色渐渐加深，老叶慢慢淹没其中，直至不分彼此。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夏天，扶芳藤开出细碎小花儿。花朵很小，绿色花芯，四个淡淡的白绿色的花瓣，加上细长的花丝，让每一个小花朵都看起来俏皮可爱。花儿虽小，却多且密，远远看去，像绿色的海洋泛起层层银色的波浪。开满密密匝匝花儿的扶芳藤，时时有小花簌簌落下，像浪花溅起无数颗细小的水珠。花落果生，时间也到了秋天，光滑的粉红色的小圆果，粒粒惊艳。

冬天的扶芳藤，露出沧桑而强大的根部，看起来有着无与伦比的坚韧和遒劲，难怪它可以占据一座楼的一面墙，可以具备抵达最高处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还记得那年冬天，在经历过几个月的不能正常行走之后，我在小区院里慢慢走走，突然看到了扶芳藤的攀爬，看到了给它攀爬能力的茎上的不定根——像是它可爱的小脚丫。那一刻，一种感动盈满心怀。走走，很平常的两个字。没有经过不能行走的人，永远无法体会这两个字带给人的幸福感。经过了，却也因此多了一种快乐——可以看得到植物行走的快乐。墙壁上的枝蔓，是它向上行走的足迹。它在任性地走，不知是它的小脚丫追随着它的枝蔓，还是它的枝蔓引领着它的小脚丫，只知道它用任意行走在墙面上挥洒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对它，无需思考，无需构图，甚至不需要看屏幕上的画面，只需像它一样无拘无束，随手按下拍摄键——最神奇的美，就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