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这个社区地处沙颍河附近,站在高处,举目四望,除了楼宇,就是树木,我发现深秋里的树色远远美过春夏的树色。春夏的树色,是绿,一味地绿,给人的感觉有些单调。不管是深绿、浅绿,浓绿、淡绿,翠绿、墨绿,小面积的绿、大面积的绿,反正就是一个字——绿。眼下,是深秋里的树色,不仅仅有绿,更有红色、黄色、绛色、紫色和蓝色,红有深红、浅红,有郑重其事的红,有轻描淡写的红;黄也分深黄、浅黄,有些黄得灵活,金灿灿,有些黄得呆板,黄而不灿;绛紫蓝的树色,虽然不多,却很动人,浓的似大雾,淡的如轻烟……
深秋的树色,流光溢彩,绚丽斑斓,真是美不胜收。置身于树色之中,犹如来到了神奇美妙的童话世界。
丹枫
丹,红也。丹枫,就是在秋天里叶子变红了的枫树。秋愈深,枫叶红的程度也愈深,有的深红如丹,有的浅红、橙红。各种色度不同的红混合在一起,这边的一片红轰轰烈烈,如熊熊燃烧的大火,那边的一片红明明艳艳,如西天涌动的云霞……看着一片片丹枫,就觉得活力四射、精神倍爽。是啊,红色代表着热情、活泼和张扬,红色象征着昌盛、吉祥和喜庆……
乌桕
乌桕的树叶在秋天里真可谓异彩纷呈,一棵树上有多种颜色:深绿、浅绿、墨绿混杂的绿色;全红、半红、暗红、边缘红、尖端一点红混杂的红色;淡黄、金黄、微黄、橙黄、似黄似白混杂的黄色。三类色种和睦相处于一棵树上,让人不由怀疑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乌桕吗?
千真万确,它就是乌桕,而且还不止一棵是这样,棵棵都是这样。把你的怀疑改成赞叹吧!赞叹大自然的神奇,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银杏
秋天的银杏树,最容易泛彩。随着秋的深入,泛出的“彩”也各不相同:初开始微黄淡黄,和绿比起来它若有若无,大可忽略不计;后来鲜黄、艳黄,甚或可以说是娇黄——娇滴滴的黄,似沾了一些金粉那样灿灿的闪耀着微光;过了霜降的深秋,是深黄、橙黄,但也不尽然,自然界的东西——包括颜色,总是让人很费解,让你很难用一个词或一句话说得清楚。
不愿意改变颜色的叶子,依然淡黄或鲜黄。
论银杏树的形貌,高大壮硕像男子汉,而论它的叶色,却是那般温婉缠绵,像美女,既矜持又文静,不动声色中透着美艳。
栾
栾这种树到了秋天,树冠上面一块块、一片片或粉红,或似红非红,像燃烧着的火焰,“火焰”下面是或深或浅的绿色。以前我从未见过,乍一见,会很惊奇:怎么回事,树着火了?
当然不是着火。绿的是树叶,深绿的生命力还强,浅绿的生命力已衰;附在绿上面的是果实。果实的形状是卵形,有三条纵向的弧线,就像一个个精美的手工艺品,更像是巧手女人用裁圆的三个丝绸片缝制好的小香囊。未熟透的是粉红,似乎还氤氲着水色水汽;熟透的红色略重,但并不鲜亮,说明它已经干枯,没有一点儿水分。
蓝剑柏
初遇时,我不知道它的名字,问了一位行家,才知道它叫蓝剑柏。蓝剑柏的叶形很美,叶柄周围长满了又细又短的叶针,就像是一支短剑,是略近于圆锥形的剑。“短剑”喜欢扎堆儿,多则十来支,少则五六支,簇拥在一根树枝上,既热闹又可爱。这样的“短剑”太多,把树枝挤满了,把树冠挤大了,挤圆了。更可爱的是,这些多得数不清的“短剑”在熠熠生光,蓝光,浅淡略白的蓝光,娇嫩嫩、脆生生的那种蓝光。在这样的深秋季节,你想不喜欢它,都很难。
槐
槐,是我们这里常见的树种之一,我对它最熟悉不过。
在我的印象里,槐的树色通常是深绿色,蓊蓊郁郁的绿色。我在几棵槐树的包围下,疑惑着,树色推翻了我对它的印象,颠覆着我的认知。眼前的这几棵槐树,是确确实实的黄色,不是淡淡的浅黄,便是灿灿的金黄,反正与绿色搭不上一点边儿。
怎么了,槐树的叶子怎么不绿了?这树形、枝干、叶形,分明就是槐树!这时,走过来一位老者,告诉我,这是黄金槐!
原来是黄金槐,怪不得,它闪着金灿灿的光,在深秋里如此亮眼。这么多的树色渲染着深秋,装扮着深秋,缤纷着深秋,丰富着深秋……
深秋,它能不美吗!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