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国胜
《嬎蛋记》?好风趣的书名。接过朋友送我的书,我笑了,眼前立即浮现一只老母鸡在鸡窝里下蛋的画面,耳边似乎响起了“咯咯嗒嗒”的叫声。再一看作者简介,竟然是我二十多年前就熟悉的杨杰,这更引起了我的阅读兴趣——想看看这位老弟究竟“嬎”的什么“蛋”。
二十多年前,我在一个大型国有企业负责宣传工作,杨杰在邻县工作,我们经常在一起开会,工作上时有联系。我比他年长十来岁,他对我总是以“老大哥”相称。再然后,他调任几个地方,由于不在一个战线,交往自然就少了,但我还一直关注着他,知道他工作有声有色,还被评上了省劳模。
《嬎蛋记》是一本散文集。第一篇《牛屋里的童年》,开头写道:“我是在牛屋里长大的,所以对牛有一种天然的感情,喜欢牛的品质、牛的性格。我额头发际处比别人多长个‘旋’,又属金牛座,我一直认为自己是牛托生的。”简洁生动的语言一下子就吸引了我,让我对这本书爱不释手,就一篇篇认真读了下去,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掉泪,有时也会开心一笑。读完全书,我深感这本书不仅书名幽默风趣,而且文章内容也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语言生动活泼,看来杨杰是“嬎”了一个“金蛋”。鲁迅在评价白莽诗作时说过这么几句话:“一切所谓圆熟简练,静穆幽远之作,都无须来作比方,因为这诗属于别一世界。”我觉得,借用“属于别一世界”来形容《嬎蛋记》的写作特点,也是合适的。
聚焦不被关注的底层人物。杨杰将笔触聚焦平常不为人关注的底层人物,满怀真情地记叙他们的喜怒哀乐。喂牛的爷爷、当老师的爸爸、中小学时的四位恩师、当搬运工的老爷、仁慈的奶奶、善良的梅姑、实在的“老寨”、当一辈子牲口把式的赫尔爷、笨嘴拙舌的傻坤爷、涌泉相报的“上访人”桂兰姐、走街串巷的“说书人”等,作者用心用情写这些平凡人的生活,写他们的艰辛、他们的勤劳、他们的善良、他们的快乐,当然,也不回避由于多种原因他们身上存在的一些弱点和不足。通过一个个有声有色的人物,让读者感知到“中国的脊梁”不仅体现在“为民请命”“舍身求法”的英雄身上,更多体现在“埋头苦干”“拼命硬干”的老百姓身上。透过字里行间,读者可深刻地感悟到“百姓最可爱,百姓最可怜,百姓最可敬,百姓最可亲”。当然,从娓娓道来的深情文字中,我们也能体会作者真挚的平民情怀。
述说具体生动的细节小事。《嬎蛋记》所收录的散文,写的都是些日常生活小事。这些小事在有些作者眼里也许可以忽略不计,但杨杰却饶有兴趣地将它们述之笔端。如《牛屋里的童年》《少年糗事》《和父亲的一场抗争》《少年“杏”事》《我的高五生活》《一段相声的记忆》《锄地》《放炮有瘾》《照相》等。作者所叙述的一件件小事,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使读者如临其境、如见其人、如闻其声,让读者感觉到这些事情就像发生在自己身边,像亲身经历一样。值得称道的是,作者在述说这些往事时,对自己淘气、厌学、打架等成长过程中的不良往事,对亲友身上的一些弱点不足,并没有掩饰,而是如实道来,更让人觉得富有生活情趣。作者以小见大,通过对一件件生动具体小事的记叙,描绘出了一幅幅豫东农村生活的生动画卷,给后人留下了一份珍贵的“乡愁”记忆。
原汁原味的生活语言。作者无论是写人还是写事,都不追求语言的华丽,而是习惯用原汁原味的生活语言,这更让人觉得生动亲切、风趣幽默,增加了文章的可读性。如“他掰开牲口嘴一瞧,就知道牲口几岁了,哪个牲口啥脾气,他一清二楚。一匹别人不敢使的暴躁的骡子,见了爷爷啥时都是乖乖的”,如果没有长期的生活积累,没有认真观察,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这样的语言的。作品中的人物语言,也很有个性特色,如校长的“无可救药,另投高师吧”,朋友的“你这是门里滚呀”,奶奶的“这孩子小时候吃过我的瞎蜜蜜(奶水),好忘事这毛病是我传给他的”等,都较好地体现出人物的职业特点、性格特征,并非“异口同声”。作者从小生活在豫东平原,其语言风格具有鲜明的地域色彩和乡土气息,如“我穿着耍筒棉裤耍筒袄”“他指指番茄地,要我帮他摘番茄,我想去球吧,我得走了”“母亲说我天生就野,可肚子长个胆”等。
情景交融的生动描写。作者在采用原汁原味的生活语言述说的同时,往往会有几句生动的描写,或刻画人物,或交代情节,或渲染气氛,或深化主题,寥寥几笔,让读者或陷入沉思,或会意一笑。如作者写在天山时见到的情景:“一支骆驼队,在蜿蜒起伏的茫茫沙漠中,缓缓前行,领队的骆驼高昂着头,背负着沉重货物,迎着夕阳,迈着坚实的步伐前行,让人们感觉是那样雄壮,那样豪迈!每当看到这样的画面,我就会想到我们的带队干部,他们像领头的骆驼一样,带领自己的团队,顽强地奋战……”作者触景生情,从中悟出领导干部的带头作用,既非常自然,也体现出其强烈的责任感。
杨杰历经多种岗位锻炼,有着丰富的阅历,且能耐得住寂寞,喜欢舞文弄墨,虽无意于当作家,但着实在文学创作上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是可喜可贺的。古人讲“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我相信杨杰在“三立”路上一定会不断前进,再创佳绩!③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