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2023年11月02日
第A07版:文化周口·书香 PDF版

如此眷恋

◇杨嘉欣

《我从未如此眷恋人间》收录史铁生、汪曾祺、梁实秋、季羡林、丰子恺、林徽因、徐志摩、余光中、郁达夫、周作人、老舍、郑振铎、朱自清13位知名作家的50篇散文作品,作家们在书中谈论亲情、友谊、久别的故乡、逝去的时光,或直击主题,或慢慢铺叙。在他们的文字里,无一不彰显着对生命、对岁月绵密的体悟与眷恋。

生活是什么?是万家灯火的温暖、柴米油盐的平淡,是经过风霜雨雪洗礼后的懂得,是走遍千山万水后的洒脱。《我从未如此眷恋人间》让我知道生活的意义,就像是用一个个时光碎片拼凑成的一个完整的人生,我们在破碎中寻求完整和寄托。

我们眷恋人间,是因为生活中的温暖与感动。即使只是在街边的一次相望,在人群中的一次擦肩,也总有陌生人看到我们的脆弱。史铁生饱受生活的磨难,在病痛中艰难生活,却又在大家的关心与帮助下重新振作。但对于史铁生来说,倘若将其他人的帮助比作黑暗中的光,那么亲情绝对是真正打开其心门的钥匙。《秋天的怀念》中,我看到史铁生在母亲去世后对生命的新的解读和领悟。母亲总是将最温柔坚强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或许不会想到,母亲也曾在一个个寂静的夜晚偷偷哭泣,母亲一遍遍对他说的希望他好好活着的话语,又何尝不是对自己所说,母亲眷恋人间也是因为对他和妹妹的牵挂与不舍。那场没能一起看的北海的菊花、没能好好珍惜的共同时光,是遗憾,却也最终会释然。

我们眷恋人间,是因为还未尝遍天下珍馐、看尽世间繁花。先说美食,可能我们并非觉得它有多么美味可口,更多的是由它所寄托的相思。那些我们以前觉得再平常不过的食物,在异乡却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会让我们狼吞虎咽,会让我们泪流不止,可能自始至终我们难忘的就只是那一碗人间烟火吧!次谈看花。我们看花,欣赏花,除了惊叹其美丽的外表,又何尝不是羡慕它们的精彩。有的花终其一生只为片刻绚烂;有的花以自身铭记成长,镌刻岁月,每长一年则多开一花;有的花不惧风雪,傲然独立,只为在寒风中盛放。我相信还有那些我们叫不出名字的花,也在以自己的方式绽放。在异乡的季羡林先生,看尽繁花,只感到眼花缭乱,却会为那院子里小小的海棠花驻足良久,那时的他可能看到的不只是海棠,而是海棠背后的故乡。

我们眷恋人间,是因为还未尽览四季更迭、游遍旖旎河山。冬去春来,寒来暑往,是自然变化,却也会牵动思绪飘零。丰子恺先生从年少时的只慕春天,将夏冬分别作为春的过剩与准备,无感于秋,到而立之年独钟于秋,便是心境和思绪的转变。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感受更多的是“明多之处暗亦多,欢浓之时愁亦重”。当心态的平和逐渐取代对热烈的追求,四季的微妙变化也能时时浮现眼中。至于漫游山河,则是将情蕴于景物,他们在天目山中领悟禅意,在内蒙风光里感受民族情谊,在富春江上体会中华大地的江山多娇,即使什么也不做,只是独自漫游,也能体会灵魂蕴于自然的愉快,那就只是活着的快乐。

我们眷恋人间,是因为有太多不甘与不舍。我们悼念每一个曾努力活着的人。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路遥用他短暂的人生书写了生命的重量,即使疾病缠身他也会微笑面对,这种“命何足惜?不苦其短,苦其不能辉煌”的精神是他在这平凡的世界所留下的不平凡的故事。邹韬奋即使每天接受痛苦的治疗也想要活下去,郑振铎写到,“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真实地需要生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真理,为了祖国”。徐志摩先生虽然说着“世界上没有比写诗更惨的事”,但仍愿在那上面倾注单纯的信仰和诚恳的尝试。无论是某一刻敏锐地接触到生活中的锋芒,还是偶然地触碰到理想峰巅上的云彩星霞,我们都能将灵感蕴于生活,装点出不一样的色彩,这是生活更深层次的价值。当回忆渐渐清晰,生和死或许会幻成一片模糊。我们可以为生活中的美好乃至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惋惜,但永远不该向伤痛投降。那些我们所怀念的,即使脱离了共同活动的世界,努力和信仰却也间接的是一种力量,时断时续地与我们交织着生的纠纷,继续着生的理想。

走过生死渡桥,我们感受到生与死的界限,可以模糊也可以清晰,就像生活可以平凡却也能热烈,我们可以追求“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也可以追求“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眷生而不畏死或许就是对人生最好的解读。你若盛开,清风自来。③22

2023-11-02 ◇杨嘉欣 2 2 周口晚报 content_217092.html 1 如此眷恋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