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
一五〇
仓颉“观奎星圜曲之式,察鸟兽蹄爪之迹”而作书。文字出,“天雨粟,鬼夜哭”,愚昧渐弱,明志日开。故人于书当存敬畏之心。
圣哲云:“君子之心,常存敬畏。”有敬畏,才有《诗》之“翼翼”,有《书》之“孜孜”,有《礼》之“揖揖”,有《易》之“乾乾”。
由此及彼,凡事敬乎内则成于内,敬乎外则成于外,敬乎德则成于德,敬乎业则成于业。敬者,畏也。有畏,则有所不为,于此能见圣人之庄严相。不敬,怠也。怠者,则无所不为,于此能见世人之轻佻相。
书途迢迢,当执敬侍之,否则“入门一蹉,白首茫然”。
事成乎敬而败于怠。
一五一
秉绶之隶,厚则厚矣,笨则笨矣,愚则愚矣,朴则朴矣,拙则拙矣,硬则硬矣,非极致不能通古,非超常不能大器。其画如铁杵排列,不得撼动;其势宛笨象挪步,憨实可观;其韵若黄钟大吕,金声玉振。其书于匾额、斋号、对联尤见功力。
一五二
今人学画,力求速成。近则三五年,远则数十载,便自诩“画家”“大师”。其作品乍看因形赋色、巧夺眼目,细察则俗气盈纸、难寻其韵。究其原因诸多,但有一点却是要命:他们大都书法不工。
“古来善书者多善画,善画者多善书。书与画殊途同归也。画石如飞白;画木如籀;画竹,干如篆、枝如草、叶如真、节如隶。”(朱和羹《临池心解》)柯九思云:“写竹,干用篆法,枝用草书法,写叶用八分法或鲁公撇笔法。木石用折钗股,屋漏痕之遗意。”杨维桢在《图绘宝鉴序》中道:“书盛于晋,画盛于唐、宋,书与画一耳。士大夫工画者必工书,其画法即书法所在。”
由上可知,“书与画同出,画取形,书取象。”(南宋郑樵《通志》)“字与画同出于笔,故皆曰‘写’。”(清代汤贻汾《画鉴析览》)画要脱俗,唯书法工耳。
画家郭保同君,挚友,平素写篆临隶,好焦墨,画《松芝延寿》图,以篆隶笔意写之,铜枝铁干,极尽苍古。松鳞苍苍,芝颜矫矫,淋漓酣畅,过目难忘。写之工也。②8(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