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喜
乔迁新居,一楼,窗前有一片空地。我不愿让地闲着,决定栽一棵樱桃树。老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棵樱桃树,那是爷爷栽的,每到初春,樱桃树上就有白花盛开,到了春末夏初又有红果点点,等樱桃完全成熟,就成为我们姊妹几个馋嘴的对象。那樱桃又酸又甜,至今想起来还垂涎欲滴。我对樱桃树情有独钟。
我花了五块钱从市场上买来一株樱桃树。呵呵,说是树,高抬它了,实际是一棵不到一米高、只有指头粗的树苗子。
都说“樱桃好吃树难栽”,可我的这棵樱桃树却很争气,没用我怎么管就不动声色地成活了。四年后,竟长成胳膊粗、三四米高、枝繁叶茂的大树了。由于没有修剪,树枝肆意生长,可能是南边更得阳光的缘故,南边的树枝更为茂盛。樱桃树的叶子顶端尖锐,基部圆形,叶片边缘有大小不一的锯齿,一年四季有三个季节枝叶浓密、颜色青绿。靠近窗户的树枝能遮住毒辣阳光,我坐在窗边的写字台前喝茶品文,偶尔抬头看见窗外郁郁葱葱的樱桃树,心里有说不出的惬意。但是,繁茂的树木也会遭到严冬的摧残。在凛冽寒风的欺凌下,樱桃树的叶子慢慢变黄,最终无奈地凋落。不过,我不承认它是在向冬天低头,我相信这是樱桃树一种以退为进的战术。当严冬过去,春天到来,樱桃树不又青春焕发、碧绿一树了吗?
可喜的是,在第五个年头,樱桃树上竟开出了朵朵白花,结出了累累硕果。
那是个阳光微暖的三月,桃花还在沉睡,蔷薇刚刚吐绿,香椿树、葡萄树、石榴树还在睡梦中没有苏醒,我突然发现几天前还光秃秃的樱桃树枝条上竟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米粒大小的紫红色花苞。十多天后,花苞逐渐展开,三朵五朵结成伞状,花蕊抽出,均匀地排列着,灿若梨花,洁白如雪。清风徐来,浓浓的花香弥散开来,老远就能闻到甜香,吸引了不少邻居驻足观看,有爱美的女孩还在樱桃树前留影。半月左右,洁白怒放的花朵开始凋零飘落,一阵风吹来,樱花如雪纷飞,飘落一地。这时,就看到一个个嫩绿的叶芽从花朵旁萌发。待叶子完全长成,一粒粒青色的、如绿豆大小的樱桃就长了出来。小小的樱桃像涉世未深的孩子,一个个躲在叶子后面,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青绿色的小樱桃见风就长,隔几天再看,就长胖了一圈,一个个胀鼓鼓、圆溜溜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樱桃的颜色由绿变青,由青变黄,由黄变红,一串串、一颗颗,肩并肩、头靠头,是那么惹人喜爱。若天气暖和,几场春雨过后,樱桃就熟透了,宛如一个个圆润的宝石,晶莹剔透,又像一颗颗红色珍珠,小巧玲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诱人的光泽。摘下一颗填在嘴里吮吸,既酸又甜。
樱桃是本地一年四季中成熟较早的水果。经过了漫长的严冬,看惯了灰色的大地,人们多么希望能看到绿色的树木、红色的果实啊,这秀色可餐的樱桃岂有不勾起人们食欲的道理?特别是孩子们,上学前或放学后路过我家门口,都会围在樱桃树旁昂头观看,指指点点,露出贪婪的目光。这情景不禁使我想起老家院子里那棵樱桃树,使我想起童年时对樱桃的向往。将心比心,我就从树上摘下一把樱桃分给他们。开始,孩子们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不肯接受,但经不住美味的诱惑,还是高兴地收下了。他们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樱桃,一边跳跃着、欢呼着。
好像闻到了樱桃的香甜,儿子一家从他们居住的地方跑来,找来了梯子,要摘樱桃。但摘樱桃也是有方法的,要从樱蒂掐下来,劲儿大了樱桃就会落地。开始他们还是一嘟噜一嘟噜地掐着摘,后来就干脆撸,不一会儿,口袋里就装得鼓鼓的。
能摘的樱桃摘完了,高处的樱桃成了弃儿,但也不是无用之物,那是鸟儿的美食。那几天,我家的窗前成了鸟儿的乐园。天还不亮,成群的鸟儿就从四面八方飞来,落到樱桃树上,一边叼啄樱桃,一边叽叽喳喳叫着,是在赞美樱桃的甜蜜,还是在感谢我给它们提供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