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初期,农村的文化生活非常匮乏,农民在晚上没事时,往往上街听说书,豫东人把听说书说成听小戏:说书人用鼓,就被称为打鼓书;说书人用二胡,就被称为坠子书。我常常加入听众的行列。
每当听到街上鼓响,我就连忙跑上街头,面对说书艺人,往地上一坐就是半夜,忘记了寒冷,忘记了没吃晚饭,忘记了睡觉。从懂事起一直到十二三岁,我的无数个夜晚就是在街上度过的。
说书艺人喜欢到我们村——商水县位集镇苏童村“玩场子”,因为我们村是个大村,他们光看村头的大麦秸垛就能揣测出这个村地多、粮多,说书的要粮食肯定会利索些。记得有一次,村里来了个女说书艺人,又白又胖,个子稍矮,她的小尖腔能成“老憨腔”,大队干部在树上挂了汽灯,听小戏的比现在看大戏的人还多。
在俺村说书说得时间最长、来得次数最多的是一个年轻说书艺人。他是7队队长苏志修的干儿子,每年来一两次,每一次要唱12个晚上,俺村有12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一场,总共12场,他往往说唱《水浒传》。
大部分说书艺人说唱的是《红灯记》、《小红袄》、《五剑三侠十六义》、《包公案》等。
农村兴起有线广播后,社员放工就回家听刘兰芳播讲《杨家将》、《岳飞传》。我有一个同学就投师学说书,我当时很羡慕。他一有空闲,我就让他说书给我们同学听。他说唱得最熟的是《大红袍》、《小红袍》等。
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家家有了收音机,节目内容丰富多彩,既有评书播讲,又有小说播放,还有名家戏曲选段甚至全场,群众的文化需求逐渐得到满足,听说书的人越来越少。到了20世纪90年代,说书艺人基本“绝迹”了,听说那些说书艺人纷纷改行,有的出去打工,有的出去做买卖,各有各的挣钱门路。
我穿衣从来没讲过时髦,听说书却赶上了时髦,从小收音机到大收音机,从录音机到电视机、影碟机、MP3、MP4、电脑……电器的升级,让听说书变得越来越方便。
伴随着共和国前进的步伐,俺家的经济收入逐步增加,生活、消费水平逐步提高,我听说书从过把瘾到过足瘾,当年眼巴巴地盼着说书艺人进村说书,做梦也没想到现在听说书的条件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