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母亲家小聚,母亲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青的,红的,荤的,素的,真是美不胜收。看着丰盛的菜肴,女儿却皱起眉头嚷嚷道:“怎么还这么多鱼呀肉呀的,吃腻了!有杂面馍吗?”母亲感慨地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饭好菜不吃,非要吃过去的杂面团子!想想你妈小时候吃的是啥?那时候这么一大桌子的菜,恐怕连想都不敢想!”
母亲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还是上小学的时候吧,家里很穷。记得那时候每次放学回家,饿了的我就急忙忙钻进厨房,拿着一个黑不溜秋的馒头出来。馒头上放的是我最爱吃也是天天吃的菜:油盐酱。这是我自己给它起的名字,就是在馒头上部掏个洞,里面放些砸碎了的盐,然后浇上几滴香油。香喷喷的味儿在空气中弥漫着,惹得周围的小伙伴们直流口水,也让我感到很是得意。
上初中的时候,村里实行了联产承包制,我们家分了几亩田。因为种了几分地的菜,餐桌上有了久违的绿色。绿莹莹的韭菜,脆生生的萝卜,散发着幽幽香气的芫荽,那时候最有趣的事情,莫过于跟着母亲去菜园。母亲在园子里割菜,我们姊妹几个吃着甜瓜,一边追逐嬉戏,淘气的小狗在一旁跑来跑去。家里能吃上肉了,只不过一个月还不到一次,因为买肉还要到八里地之外的集市上。毕竟赶集也不经常,再说父亲的几十元工资,不但要支付全家的开支,还要担负我们姊妹四个的上学费用,能吃上白面馒头不饿肚子,已经是很难得了。
再后来上了高中,我们全家搬到了县城,可日子还是很拮据。一周能吃上一次荤菜就算是很不错的了。上大学后倒是天天荤素菜都有,但是我小时候因为严重营养不良而受影响的个子却再也长不高了。所以每当我看到两个妹妹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生得比我晚,吃得比我好,长得比我高,真是占了大便宜了!”惹得两个妹妹得意洋洋,我却只有叹气的份了。
过去,吃杂面馍,是一种无奈,今天再吃杂面馍,就是一种生活的改善了。小时候改善生活是吃白面吃肉,现在我给女儿改善生活却是让她吃粗粮吃青菜了,真是时代变了,观念也变了。这变化,没有党的富民政策,又怎么会实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