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上班路过广场时,我都会在广场吃早餐。
广场上卖早餐的大概有十多家,在靠西侧卖煎饼的是一对30岁左右的夫妻,男的个头高高瘦瘦的,女的个头不高,但十分丰满。卖豆腐脑的是位白白胖胖的大嫂,说话嗓门挺大,每次看见我,离老远就大声问:“今天的豆腐脑放糖还是要豆?”她问我时,根本没看过我,而是低着头把一碗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从蒸箱里端出来,放上糖或者五香豆,一碗碗端到顾客面前。她把豆腐脑放到桌子上的同时,随手擦一下桌子。本来桌子就是干净的,她还是要再擦一遍。有时,我怀疑她是不是看见了我,是不是与我说话。为证实我的想法,我故意不搭她的话。她就接着说“和以前的一样,什么也不放。”原来她是和我说话,因为我从来不喝放糖、放五香豆的豆腐脑。我在这吃早餐,已经有三四年了。我不到别家去吃早餐,一是因为这的味道比较清淡。二是因为卫生。
一天早晨,我起床晚了,来到广场已八点了。我见煎饼摊上吃饭的人在排队,就来到那家老夫妻的烧饼摊前,对老人说要一个烧饼,外加一个鸡蛋、一张豆腐皮。大叔做好后,抽出一个食品袋套在外面递给我说:“姑娘,别把袋口扎上,烧饼太热,捂了就不好吃了。”我对老人笑笑,算是回答他了。我接过烧饼,放在车篓里,把钱递给老人。在老人接钱的同时,我分明听见一声“谢谢!”
我疑惑地看着老人,老人是在谢我吗?不会吧?我又没给老人什么帮助。我回头四下看看,老人身边除我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买烧饼的。
第二天,我没有去光顾煎饼摊,而是去买老人的烧饼。这次买老人的烧饼,是想证实一下昨天听到的那声“谢谢”是不是真的。
我来到老人面前,对老人说买一个烧饼,外加一个鸡蛋、一张豆腐皮。当我接过烧饼,把钱递给老人时,又听到了老人说“谢谢!”那声“谢谢”声音很低,但我听得却十分清楚。我愣愣地站了一会儿,问老人:“为什么谢我?我又没帮恁什么。”老人抬起头看着我,笑笑说:“应该谢你呀,姑娘。你不买我的烧饼,我就卖不出去,烧饼卖不出去,我们全家就没饭吃。咋说没帮我什么忙呢。”听了老人的话,脸一阵发热,我怎么就没想到谢谢老人呢?如果不是老人的烧饼,我不就得饿肚子吗?难道老人没帮我一个大忙吗?
由老人我想到了母亲。母亲生前也是做小生意的。母亲的那个破旧的架子车,载着我们全家的希望。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炒花生、瓜子,变变蛋。她一个人再忙再累也从不在六点半之前叫醒我们帮她的忙。从我记事到我出嫁,我都不知道母亲起床的具体时间,只知道我起来时,母亲已把一天所要卖的花生、瓜子炒好装在车上,还把早饭为我们准备好。我也不知道母亲是几点休息的,只知道我下晚自习回来进入梦乡,母亲还没有回来。但我从没有感觉到母亲的辛苦,只知道没有学费给母亲要,没衣服穿让母亲买,放学回来见母亲没把饭做好就丢脸色给母亲看。可我对母亲所做的一切,从没想到过感谢。母亲去了,我们哭倒在她的坟前,却没想到对母亲说一声“谢谢”。
我们总认为父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是天经地义的。当母亲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我们面前时,可曾想到对母亲说一声“谢谢”?当父亲拿出带汗水的钱给自己交学费时,可曾想到对父亲说一声“谢谢”?当我们坐公交车上下班时,可曾想到对公交车司机说一声“谢谢”?当我们吃着手中可口的饭菜时,可曾想到对农民、菜农说一声“谢谢”?可曾想到对生养我们的黄土地说声“谢谢”?
老人的烧饼味道早已不记得了,但老人那自然吐出的轻而又亲的两个字,却如昨日一样,时刻在耳边响起!我们应该学会感恩,学会在感恩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