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夏一天的下午,我和新闻科孙干事到河南日报社报送稿件。事情办妥后,看看天色不早了,便到大学路西南的一家餐馆吃饭。孙干事知道我饭前爱喝一点白酒,加上事情办得很顺利,便向老板要了一瓶鹿邑大曲。我喝酒有一个嗜好,就是爱热闹,自己喝闷酒喝不下去。我喝两杯后,便不再喝了,坐在那里望着来回穿梭于顾客之间的服务员,听着旁边桌子旁热热闹闹的说笑声、猜枚和劝酒声。
孙干事看我没胃口,他又不喝酒,便问:是不是没有人陪,你喝不下去?
我笑笑说:没味,来,你少喝一点!
孙干事说:你知道我不能喝酒,出门在外,你就将就点吧。
说话间,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高一低俩年轻人,高的穿黑色夹克,皮鞋擦得铮亮,嘴上叼着香烟,见我们左边有一个空桌便大大咧咧地往那一坐。高个坐在那里吐着烟,矮一点的青年慌着点菜,掂酒。酒菜上齐后,他们把一斤鹿邑大曲酒分成一人一半便旁若无人地喝了起来,我呆呆地望着他们。没半小时,他们一斤酒已经喝完,菜没吃几口便站起身要走。孙干事看看我说,有了!他站起身迎了上去,双手抱拳道:两位弟兄请留步!
两位青年吃了一惊,高个子道:兄弟有何指教?
孙干事道:我们是鹿邑的,今天出差到郑州办事没有走掉在此小酌。因俺的科长饭前爱饮一点酒,他有一个习惯就是自己喝不下去,非要别人陪着才能喝。我不胜酒力,望两位弟兄给我一个面子,成全我们科长!
这两位青年显得吃惊的样子,相视后大笑起来。
高个子说,今天事不办了,走,陪鹿邑的弟兄喝一点!他安排矮个子向老板要了两瓶鹿邑大曲,添了俩菜。握手寒暄后,我们便坐下来边喝边聊。谈话中,我知道了他俩是郑州火车站工商所的,个子高一点的叫郑晓龙,个子稍矮一点的名字现在忘记了。我们像上一辈子就有缘分似的,相见恨晚,无话不谈。最后我们越谈越投机,越谈距离越近,像是久违的朋友一样,喝着喝着就无所顾忌地伸出胳膊猜起了枚。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一下子喝了三斤。最后,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在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八点。我躺在宾馆的床上,看到孙干事叼着烟,说,这是啥地方?孙干事说,这是在宾馆。他又说,咋样?昨天碰到对手了吧?
从他嘴里得知,饭馆里的帐是郑晓龙和他的朋友给结的,也是郑晓龙和他的朋友把我给搀扶到楼上来的。我忙问:电话留下没有?孙干事说:咋?没喝过瘾还想找人家?
我说:我好像许给他们什么了吧?
孙干事说:是呀,你许给人家两件鹿邑大曲酒哩。不过不要紧,下次来一打听火车站工商所的郑晓龙不就找到了?
转眼近20个年头过去了,我已经从县委宣传部调到法院。最近这几年,每每和孙干事在一起吃饭,孙干事就会提起在郑州的那一次带有传奇色彩的邂逅,他就会说:你许给人家郑晓龙的两件鹿邑大曲酒什么时候能兑现呀?我总是说,真对不住人家,最近去吧!
最近去吧!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但是至今没有兑现我曾经对朋友许下的诺言。
晓龙,你和你的朋友现在过得还好吗?记住,我这一次找你可不是喝酒,而是再叙叙当年的邂逅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