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百姓写手/连载
 
 
 
2012年7月5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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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
■孙小明

  阴晦的午后,无聊地站在窗口,蓦然,看到了这样一幕:

  喧闹的街头,一对衣衫褴褛的老夫妻,看样子都已年过花甲,男人双目失明,手拿一把二胡;女人肩背口袋,用一根细竹牵着那男的。他们缓缓来到一家糕点店门前,男人操起二胡,拉起苍老而嘶哑的曲子,女人一手扶着细竹静静地垂立在男人身边。许是那凄凉的调子打动了店主,一曲未完,店主将一块刚出炉的面包递到了女人手里。女人道了谢,搀起男人向另一家店铺走去。女人一手接过男人的二胡,将那块面包塞到男人手里。男人贪婪地闻了闻面包的香味,干枯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来。他轻轻将面包一分为二,将半块大点的递给女人,半块小点的留给自己。女人没有接,将那半块面包连同男人的手一同推了回去,男人却又固执地将面包递过来。推让了几次,女人只好接过来,她将碎面包屑倒在另一只手掌心,仰脸捂进嘴里,却将面包放进了随身带的口袋里。

  我的心不禁收紧了,一丝悲悯让心口隐隐作痛。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儿女,他们何以落得如此地步,风雨袭来他们何处躲避,夜晚降临他们住宿哪里,然而我却看到,他们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脸上分明写满了笑意和幸福。

  也许,他们曾有过浪漫的初恋,有过甜蜜的新婚;也许,他曾答应给她一生的幸福。但是后来,他双目失明了,穷困潦倒了。而她,并没有弃他而去,她成了他的眼睛。他则坚持用自己的手艺养活着她,把每次得到的较好的那一份让给她。

  我忽然意识到了,他们不应该得到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因为他们拥有的是这个世界上许多人用尽一生追求而没有得到的啊!

  而我又有什么资格悲悯他们呢?如果有一天,我穷困潦倒了,谁愿陪我沿街乞讨?如果有一天,我双目失明了,谁愿做我的眼睛,陪我走完余生?

  忽然地,想到一个词,一个令苍天也为之动容的词——相濡以沫;还有一句话,一句令日月也为之失色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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