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子是我在乡下的位一远房亲戚,今年75岁了。
舅舅在我单位做门卫已有10年了,妗子不断地来看他。自从去年正月妗子的小女儿因意外去世后,妗子因思念女儿,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干农活时显得力不从心了。加上和儿媳之间常常因一些琐事生气,生性要强的妗子无法在家里呆下去了,只好找老伴来了。
舅舅并不知道女儿去世的事,因他患有严重的肺心病,亲人们都严严实实地瞒着他。还好,他不经常回家,所以至今还不知道。这可苦了妗子,她独自一人承担着失去女儿的痛苦,我常常看到她蹲在墙角里无声地哭泣,我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她,只是默默地陪着她流泪。
妗子这次来明显瘦多了,本来不高的个子显得更加佝偻。尽管天气刚入秋,但她头上已围着一个头巾,明显地看得出她身心的憔悴。早就断烟了,可是因为这事,她又抽上了烟,节俭的舅舅没少责备她。因为没有什么收入,所以,妗子都是买最便宜的烟来抽。
有一天,她到办公室来找我,手在兜里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上一口,木然地蹲在地上。忽然,她凑近我跟前,很认真地问我:“你说云儿会不会生活在天堂里呢?”看着妗子那双虔诚的眼睛,我强忍着泪水说:“云儿活着时心眼就好,死后一定生活在天堂里。”“真的吗?”妗子反反复复问我,我不断地肯定着、重复着来安慰她。妗子细小的眼睛里终于有明亮的光在闪烁,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尽管这笑容是那样的惨淡和无力,可我分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生活下去的希望。
妗子不肯闲着,让我给她找了一份环卫工人的临时活,她十分珍惜。尽管每天4点钟就要起床去打扫大街,尽管收入很低,可是她的生活毕竟充实起来,她不再沉浸在痛苦之中,看到她心情一天天明朗起来,我真的为她高兴。
生活如流水一般一天天过去,时光老人也在静静地看着世间的人情冷暖。尽管人们常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可是人毕竟是靠亲情生活在世上的,没有了亲情的维系,人们总是那么孤单和无助。我常常在想,什么时候人间生死离别的悲剧尽可能少点发生呢?我常在内心默默祈祷:愿天下好人一生平安!
(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