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云南,与其说是为了欣赏美景,不如说是奔小吃而去。
行程前,已无数次“百度”过云南的特色小吃,广泛搜罗了网上的美食攻略,直看得欢喜连天,蠢蠢欲动。甚至在行程中,闲来无事便与同伴研究吃什么,去哪儿吃,如何吃的问题,以至于母亲牙恨不已数落着怎么如此不长进。
到云南,过桥米线自然是第一不能错过的。食未至,先闻一个美丽的传说:清朝,一秀才到滇南蒙自县城外湖心小岛读书。其娘子以肥鸡、童子骨等煲汤,上覆厚厚鸡油;烫好米线;切好配料,到岛上后用滚油烫熟。之后加入米线,既鲜香滑爽,又能保持热度。因为到岛上要过一座桥,也为纪念这位贤妻,后世就把它叫做“过桥米线”。
清晨,我们直扑南屏街,一路东张西望,终于与桥香园的过桥米线“狭路相逢”,瞬间擦出了熠熠火花。这里的米线品种繁多,状元、举人、进士、肥牛、滇味等应有尽有。待点好套餐,先上一个大盘,又来五个小碟,再来一大碗汤,又来一碗米线……看服务员走得行云流水,一时间不知所措。服务员麻利地将生肉片倒入汤内,搅几下,然后将生蚝、青菜、海带丝、黑木耳依次倒进去,片片绿叶,丝丝白线,朵朵黑云,缕缕飘带,煞是美丽!夹片嫩嫩的肉片,青葱的菜叶,配上洁白的米线,鲜香满口!吹吹气,再喝上一口滚烫的汁水,感觉滑润舒爽。
想来,云南的第一顿就吃了这个,值了!
一位曾去过云南的朋友极力向我推荐破酥包子,称其为云南人关于老昆明的回忆之一。网上则描述如下:破酥包子皮香滑润,层次分明,落地即散,馅料丰富……文未读完,整个人如同注入了兴奋剂,欲立即食之而后快。
然寻觅起来却颇费周折。先是从网上查到几家知名的店,再去宾馆总台咨询哪家既近又好吃,答案为大官街29号。步入大官街,摊点林立,问了数家摊主,皆摇头。眼瞅着一条街过了大半,门牌号也已排到了33,几近崩溃。忽听同伴嚷嚷:这儿呢!这儿呢!果然,一个不起眼的包子店静静地待在街角。在一层层高高叠起的笼屉里,破酥包子冒着热气,飘着幽香,如同绣楼里的小家碧玉,绝不招摇,却迷了人眼。咬一口,眯着眼细细品味:面,层层相叠,松软却筋道;馅,抱成一团儿,鲜香却清嫩。挨个儿品尝了豆沙、糖腿、鲜肉、酸菜肉末等。大快朵颐后意犹未尽,一边又买了几个喜欢的冬菇鲜肉馅,一边打着饱嗝满意而归。
懒散而悠闲,这种生活节奏注定了云南的饮食习惯也是散漫而不拘一格的,烧豆腐是典型的代表。路边,中年商贩正在用心翻烤着一寸见方小巧玲珑的豆腐,如同侍弄自己的孩子一般。先在豆腐块表面刷些油,放到炭火上慢慢烧,一熟就鼓胀起来,油黄酥香,蘸以酱汁,酥脆软滑,一口气吃上十多个竟是常事。难怪有民谣云:“云南臭豆腐,要数临安府。闻着臭,吃着香,胀鼓圆圆黄灿灿,四棱八角讨人想,三顿不吃心就慌。”即便不吃也能想象出它是如何美味了。
在云南的语言里,“粑粑”算得上是“饼”的乳名。比如丽江粑粑,因放上几个月不坏,遂成为沿茶马古道绽放的饮食之花,更被徐霞客赞为“奇点”。其馅为芝麻、核桃仁、瓜子仁等,糖粒慷慨加,猪油轮番抹,慢煎至双面酥黄。在初春的早上,风犹凉,寒亦在,咬一口丽江粑粑,腴甜之味充溢口腔,瞬间延至全身,温暖着每一个细胞,缓缓滋生出幸福的感受。
作为“食肉族”的我,感觉最过瘾的当数“纳西烤肉”。一个烤炉,一丛炭火,弯成一圈的铁丝上固定着数只挂钩。腌制好的新鲜五花肉挨个儿溜溜地悬着,火烤,最后油炸。做好的纳西烤肉乍一看油光闪闪,貌似油腻,可待放入口中,外皮脆香,内嫩滑软,我们三两下便把整盘烤肉如秋风扫落叶般吃个精光。
一路吃来,自是“不辞辛苦”,直至发展到胃“奋起造反”,嘴才肯收敛一些。闲暇之际,我亦总结出两大遗憾。一是小吃太多,而我的时间太少,去过的地方更少之又少。二是胃容量太小,竟不能如骆驼一样先存储再消化。叹罢,只好采用了多款式、小剂量的科学决策,碰上什么吃什么,力求达到好吃的要吃,不好吃也要尝尝的目标。
一路上,总有朋友不断“骚扰”,问你在哪儿呢在干嘛。我的答案则始终定格着:不是在吃,就是在寻找吃的途中。
朋友大多不屑,我却不以为然。一边挨个儿品尝罗列桌上的青蛙饼、鸡豆凉粉、烤乳扇、米灌肠……一边回想起食评家殳俏的《元气糖》。对于吃,殳俏倾注了各种各样的爱,爱春笋,爱烤肉,爱鹅肝,爱下厨……大抵,爱美食就是爱生活,爱吃就是爱生命吧。正如此时的我,在诗意的彩云之南大谈特谈美食,这种雅俗共赏阳春白雪的感觉,是不是很接地气特有情调?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我非常喜欢尼采的这句话,生命,当然是用来绽放的。如果好吃的东西能给你带来好心情,那何不做一个快乐的吃货,张大嘴巴、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地一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