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一幢五层高且紧邻繁华街道的楼房的四层。
说起我家阳台防盗窗中抱窝的斑鸠,还要从两年前一个黎明开始。那天天刚蒙蒙亮,有晨练习惯的爱人早已出了家门,赖床的我忽然间听到卧室外有斑鸠在咕咕地叫。我并不在意,心想,或许是斑鸠在阳台上寻找它钟爱的食物吧。
一连几天,我都在这同一时间听到那熟悉的叫声,莫非斑鸠是在我家阳台上筑巢?我急忙起身,轻拉窗帘,透过缝隙向外窥视。
小时候常听人们说,我们这一带的斑鸠分两种:一种个头儿稍大、反应不大敏捷、行动稍有迟缓的叫“傻斑儿”,一种个头儿比“傻斑儿”略小,但反应却相当机敏的叫“精斑儿”。
我伸头看去:咦,来了两只!我不由得激动起来。从斑鸠的体型和不停左顾右盼中我认定它们是“精斑儿”。
为确保斑鸠能在阳台上筑巢,我给家人“约法三章”:尽量少拉窗帘,窗户不准打开,不准大声说话……然而,就是这样,第一年也没能留住它们,或许没有相中我家吧。听不到那咕咕声,还真的让我们一家人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爸爸,那俩鸟又来咱家了!”去年也是这个时节,女儿激动地跟我说着她的发现。女儿轻手轻脚地带我来到另一个阳台前。
“爸爸,小点儿声,它在洗衣机盖板后面呢。”说着,女儿用手指了指靠在阳台玻璃窗上的洗衣机盖板。
我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斑鸠不愧为“精斑儿”,居然在我家两台空调主机之间约一尺宽的“空地儿”筑巢,还用洗衣机盖板作隐蔽,喜的是它们总算在我家安顿下来。
“爸爸,斑鸠为啥来咱家做窝呢?”小女儿向我询问。
“爸爸小的时候,看到的斑鸠窝都是在乡村田野里的大树上,可能因为现在大树少了,它们才来咱家做窝的吧。”我有点含糊地回答着女儿的问题。
在一个斑鸠外出的时段里,我轻挪洗衣机盖板,一个大如瓷碗状的“陋室”映入眼帘,稀疏的几根枯草、树枝儿不用费力就数得出来,底部几根七零八落的枯草被防盗窗约两公分宽的铁片儿托着,其间的缝隙一根手指就可以穿过。这个巢穴可谓简陋至极。嘿,穴中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卵!
下完第二个卵,斑鸠便开始辛苦孕育它们的后代。好在从我住的卧室玻璃前也刚好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在卧室的窗台前先看一会儿斑鸠,问一下家中的知情者,以弥补我所错过的有关它们的新鲜事儿。
让我最为感动的是雄鸟每次外出回来换岗时的举动。只见雄鸟飞到防盗窗前,面对自己的爱妻先恭敬地站立着,低头、下颈、翘尾,同时发出咕咕声,仿佛在说:老婆,辛苦了,外出休息一下吧。三声过后,雌鸟方才起身,抖动一下身上的羽毛,走出巢穴外出觅食。
小家伙儿长得飞快,一天一个样儿。很快,小鸟开始了生命中的第一次飞行,或许由于胆怯,起初仅从防盗窗飞到距巢穴不足十米的五楼的窗台上,战战兢兢的小家伙儿不住地向外张望,或许是渴望外面的大千世界吧。从试飞到离巢仅用四天时间,新生命便开始了它们的征程。去年从我家共飞出六只小鸟。由于我们之间的和谐相处,或许这对斑鸠也悟出了我们家人的善意,在后来的孵化过程中,即便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不得不打开窗户,它们也会旁若无人地静卧穴中。
为了能让这对老夫老妻再次光临我家,鸟巢被家人整整爱护了一年。谢天谢地,今年再次看到这对“老友”。我们乐意为它们重复过去所做的一切!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