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的一双小脚
就像她院中的那棵枣树的根
深深地扎进琐碎的生活里
那双裹着的脚
走过了新旧两个社会
年复一年
不停地忙碌
宽厚待人的心肠
依然温暖着我的心田
一生的操劳
浸满了岁月的年轮
枣树苍老地低下了头
弯着腰
外祖母也和枣树一样
也探着头
不知是哪一天
也弯下了腰
一双长满老茧的手
就像,那棵枣树干上的皮
裂着缝,干涩涩的
捧着干巴巴的日子
告别八十多个春秋
深深的皱纹
已藏在粗糙的树干上
温暖而又甜蜜的话语
已藏在甘甜的枣子里
然而,一抹斜阳
仍照在那里
把一生一世的累死累活
带进落日的余晖
微风吹动枣树的枝头
仿佛是外祖母那熟悉而又轻轻的脚步
我以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就会和从前一样,睁开我的困眼
看见外祖母蹒跚着身子向我走来
把好吃的塞给我
可我看到的是房屋拆迁,留下废墟一片
孤独的枣树下
站着我独自一人
含着万分的悲痛与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