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可至今回想起来,心情总不能平静,遗憾的心结没有解开。我多想给我远方的战友、当年的排长武华北说:“排长,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培养和期望。”如果他在我面前,我一定握握他的手,给他行个庄严的军礼。
我心里为什么会对排长有愧疚呢?情况是这样的。武华北是1965年入伍的,他来自山西太原,父母都是牺牲在战场上的烈士,当地政府民政武装等部门联合保送他入了伍。武华北同志的特长,就是用左手写字和绘画。他画的水彩画、水粉画、国画、油画在团里很有名气。当时我们1968年入伍的有不少文盲,相当一部分是高小毕业,初中毕业的则寥寥无几。我既是初中生又写得一手好字,时常替战友写家信、办连队的黑板报、写总结材料,在文差事方面常受到连领导的重用。当团里需要文艺方面的人才时,武华北就极力推荐我。我曾先后去团里参与制作毛主席纪念章,在营部制作幻灯片。后来团部又直接抽我去师部刻制毛主席诗词镜匾。共同的特长、爱好和兴趣,使我和武华北同志建立了情感,结下了兄弟般的情缘。
1970年底,我们部队进行了长达近两个月的野营拉练。当时,武华北由班长提升为一排排长,而当时我班的班长又被团部借调搞宣传去了。一路上,在没有班长的情况下,我起到一个老兵的带头作用,积极配合代理班长工作,勇于吃苦,经受住了锻炼和考验。于是,武排长就多次给我做思想工作,让我不要考虑退伍的事,并诚意地许诺我,先给我解决组织问题,并让我担任二班班长。
1971年3月份,我们同一批入伍的战士,要有一半人员退伍。我就向通讯员打听我退伍的消息,通讯员说,连里没定让我回去,排长又向连长、指导员反映过,坚持让我留下。我怕退不了伍,就让通讯员向连领导转告我的想法。当连长指导员找我谈话时,问我有几手准备,我说只有回家一个准备,并一连串地说出了爷奶年纪大、父亲不在家、姐妹多、家庭缺劳力、生活有困难等几个要一定回家的理由。连领导听后,给我做思想工作,劝慰我说:“家庭有困难,有地方政府哩!再说,排长一定要把你留下来,作为党员培养对象,让你尽快加入组织,给你安排个班长职务。”一番交谈后,连领导看我要退伍的思想坚决,最后也只好同意了我的要求。
两天后,武排长得知了这一情况,找我谈心,我便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了,一时间,排长很难接受我的决定,气得直拍桌子直跺脚,严厉地埋怨我:“一路上,我咋给你做的工作,我的话一句你都没能听进去吗?你怎么不理解呢?你真让我失望啊!”听了排长的一番略带责备的肺腑之言,我无言以对,低着头默默无语。现在回想起来,真让我遗憾和懊悔,我对不起排长的良苦用心,无法报答排长对我的一片深情厚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