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镇烧鸡刘的掌柜并不姓刘。
姓刘的无子。一个雪天,他收留了一个孤儿当徒弟,后徒弟继承产业,延续了烧鸡刘的手艺。
说继承产业实有些牵强,一间露着炉灶的小门面,后面带一个小院。
青龙镇一条东西长街,能一天吃烧鸡的人并不多,生意自然是有一搭,没一搭,不温不火的。
但烧鸡刘的女婿接锅之后,改了规矩,他每天只卖二十只烧鸡,多一只给天价都不卖。
物以稀为贵,这样过了年把,生意反而更好。
大清早便有康城的富户派仆人赶了骡车来青龙镇,他们风尘仆仆只为给主家买只浸汤的烧鸡。
这日傍晚,烧鸡刘的后院翻墙进来三个戴斗笠的人。
此时的烧鸡刘正在杀鸡,他一刀一个,将鸡子抹脖后头下爪上放到筐里,筐底是个盆,盛淌下来的鸡血。
高个子斗笠人数了数,整整二十只。
斗笠人:还得杀,你得杀够五十只。
烧鸡刘:我每天只杀二十只。
斗笠人:俺的瓢把子丢下话了,必须是五十只。
烧鸡刘:我在关二爷跟前立了誓,杀头我也不会改规矩。
话间,两人进屋挟持了屋里的人。
烧鸡刘的杀鸡刀太小了,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扬了扬。
斗笠人也从襟下抽出了刀。刀在夕阳下闪过一道紫色的光。
斗笠人:俺瓢把子的老娘明个儿过寿,没有五十只烧鸡不过关。
烧鸡刘:跟你说了,我的规矩不能改,天王老子都不中。
斗笠人:我要割掉你家人的一只耳朵呢?
烧鸡刘:别割他们的,我的给你。
话间,烧鸡刘的手里多了一片耳垂。
随从瞅高个斗笠人。
斗笠人:牛角洼不知道吗?牛角洼瓢把子头吴大麻子的娘过寿,他只想要五十只鸡。
烧鸡刘:可以等三天,我攒够了都卖给你。
斗笠人:明天就是正日子,过寿能提前,哪有往后推的!
烧鸡刘:那明天我只有二十只。
话音刚落,烧鸡刘的妻子低哼一声,一个土匪朝她裤裆里猛踢一脚。
烧鸡刘随手又割了另一只耳垂,血顺着耳根的两侧流进脖颈。
三个斗笠人都盯着烧鸡刘。
烧鸡刘: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女人算啥能耐!
斗笠人:开饭店的还怕大肚子汉?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五十只烧鸡,多好的生意你不做!
女人:毛啊,不行就给他们做吧,你身体伤了,咱得好多天开不了门。
烧鸡刘:小伤,生粗布包扎生意咱照样做。
斗笠人:今个儿我要是硬着头皮要五十只呢?
烧鸡刘:要了命也没有五十只,说烦了二十只也没有。
话间,烧鸡刘的小刀抵住自己的胸口。
斗笠人打了个手势,他们收了手。
烧鸡刘的女人找了一截生粗布缠烧鸡刘的头。
斗笠人长叹一声。
斗笠人:二十就二十吧,别因为过个寿诞弄出条人命来,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