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百姓写手
 
 
 
2017年11月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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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一梦香樟情

  有一种遇见,在梦中;有一种情缘,是天意。我的家乡在北方,那里没有香樟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树。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大概是源于电视剧《香樟树》。剧情我已经淡忘,但是香樟这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却让我平添了无尽的遐想,无端觉得她状如家乡的香椿树,纤巧、柔弱、温文尔雅,有那种小家碧玉般的温婉清丽。在我的心里,她是一缕相思,一抹乡愁,一声嘱托,一份亲情……我对香樟魂牵梦绕,期盼与她有个美丽的邂逅。

  第一次见到香樟是在岳王庙前,那一刻,我愣住了。可能是当时的气氛太凝重,我无法把想象中俊雅的香樟树和眼前的她联系在一起。我一遍遍问:真的是她吗?我反复地看树下的标识:古树香樟。她虽然粗壮,高挺,但是树根上有个大洞,树干上布满青绿色的苔藓,还有大大小小的结块,树叶稀稀落落,是那么苍老、虚弱、衰败,像一个老者,有种美人迟暮的凄凉。联想到岳飞风雨飘摇的一生,心情沉痛,忍不住长吁短叹。我青翠的香樟梦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其实,是我孤陋寡闻。走进吴山,我才惊觉,前世今生我和香樟树早就见过了,只是“对面不识君”罢了。她枝叶繁茂,高大挺拔,有的古朴苍劲、虬枝盘旋,有的圆润飘逸、枝叶婆娑,有的巍峨屹立、波澜不惊。我的眼前幻化出林隐寺前那块三生石,耳边骤然响起仓央嘉措苍凉空灵的吟唱:那一世,你为古刹,我为青灯;那一世,你为落花,我为绣女;那一世,你为青石,我为月牙儿。我知道,我将生生世世与你结缘。佛于是把我变成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我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泪水。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香樟啊,你是我前世的期盼,今生的相逢,你美得像一个一千零一夜的梦!

  最让我震撼的是城隍庙前的那棵香樟树。她那么高,我得仰起头才能看到她的树冠;她那么粗壮,五个人合抱也抱不住。看到她,我仿佛一下子被拉进了时光隧道。多少个春夏秋冬,她历经岁月的洗礼,栉风沐雨;多少个白天黑夜,她吸纳日月的精华,韬光养晦。静观春花秋月,蜂飞蝶舞,白云曼妙;冷对风霜雪雨,电闪雷鸣,狂风咆哮,这才沉淀出沧桑之后的安详从容,不动声色地洞察着人世间的一切,善与恶,真与假,悲与欢,苦与乐。我忍不住贴近了她,指尖轻轻滑过她粗糙的纵纹,闭上眼,静静聆听她的心跳。我感到自己的渺小,柔弱,狭隘,我听到了她无言的诉说,一种灵魂深处的明澈漫过我的全身,似低低的琴声,宁静,舒缓,温暖。

  当然,这里的花儿也不甘寂寞,热热闹闹地赶来了,蓬勃地绽放着。但是,我的目光却掠过娇艳的花,定格在旁边的香樟上。看到她,我又一次想到岳王庙前的香樟。我汗颜于自己的肤浅鄙陋。今天,我终于读懂了她苍老背后的智慧。多美的香樟啊,你老得风骨犹存,老得分外肆意和妖娆,每一个枝丫都倾尽了诗意!

  有一种执着叫千年一梦,有一种幸福叫情定三生。走进吴山,到处都是香樟树,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清风徐来,香樟的叶子调皮地闪动着光亮,香气袭人,鸟鸣啁啾。情,在缓缓地流淌;美,在静静地绽放。轻轻漫步在窄窄的青石板上,我仿佛做了一个悠远的梦。我知道,你在我梦里,我在你心间,等到香樟花开,我会踏歌归来,静听无弦琴音,等你,等你,不觉幽香满衣。

  (吕秀霞 沈丘县长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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