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的灯火，稀疏的星辰，静卧的船只，沉默的树木，愈发衬托出夜的静、风的冷。此时，你无言地落于颍河温柔的怀抱，在古老与新潮相撞击的轻轻的波浪里，吸引我——一个流浪者忧郁、无助的目光，让我静坐如莲。为什么？月啊，告诉我，该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来读你？虽然我不曾研究过颍河的历史，也不知道她究竟发源何处，但我凭一个流浪者敏感的心，知道颍河以她的美丽与温柔滋养了周口勤劳朴实的人民，并且滋养着我，滋养着与我命运相似的漂泊者。千百万年沉默无言的月华啊，当你素雅地舞于颍河河心时，你是否注意到了那双凝望你的眼睛？

　　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我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在市区的大街小巷漫游。物质生活的窘迫、家庭的困顿、前途的渺茫、人心的复杂、工作的毫无着落……甚至一片随意的落叶，都让我有流泪的冲动。在那烦躁的心境下，我骑车远离灯火喧嚣的闹市，向你奔来。风低缓地吹过来，四周无人，我倚立在颍河大桥的栏杆上，感到了生命深处那鲜活的冷。风和着脚下温柔的浪让我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月，你静静地在江心、在空中，让我第一次那么清醒又那么沉醉地凝望你并不明亮的面庞，发现自己竟会那么热烈而又深沉地爱着这座似乎不愿接受自己的小城，爱着这条并不澄清开阔的河流。当时，你在江心的画面，便是我心灵的唯一慰藉。

　　我第二次见你是两个多月前。我到市中学应聘，凭着新颖的教法、得体的举止、伶俐的口齿，得到了听课老师的一致好评。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因家庭变故，我又失去了工作的机会。

　　在那个失落、忧郁的夜晚，我流落到颍河码头，等着你的出现。歇息的船只、沉寂的码头，在闪烁的航灯下，似乎已进入梦乡。我挣扎着昂首用朦胧的眼光凝视天空，期待你的出现。月，当你撕破夜色的凝重、阴云的忧悒，缓缓地再次舞进颍河温柔的怀抱时，我被你无畏潇洒的举止震撼了——原谅我，最终泪流满面。

　　转眼，中秋已过。这几天阴雨连绵，夜晚怕是无法在波光粼粼的河心看到你的素颜了。想你，正为所有人的等待与思念，精心地装扮着自己吧！月，我念着你的名字，轻轻地，轻轻地。而我的耳畔忽然间荡起惠特曼热情的声音：只要生存就会感到满足！欢乐！欢乐！笼罩万物的欢乐！是的，只要生存，只要呼吸，这便已足够了。生命的本身难道不值得我们去赞美和热爱吗？因此，当月光笼罩颍河两岸这座小城时，便是小城的快乐；当月光笼罩万物时，便是万物的快乐。其实，每一个生命的最初和最终也是快乐。

　　写下这段文字时，我的心忽地开阔了许多，就像正圆的月，坠落颍河，尽情地展现生命的光彩。

　　（王银华 商水县大武乡北极星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