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可西里,奔跑着一群屁股上长“心形文身”的野生动物——藏原羚。寒冷的冬季却正是它们热恋的时节。它们用看似要决斗的火爆场面来赢得心爱的伴侣,用你追我赶的方式在水草丰美的草地上谈情说爱。当你举起相机对准他们时,它们则转过身去,用它们标志性的白屁股对着你,于是DV里录制的高原上奔跑的藏原羚,成了我这趟冬游西藏之旅最大的收获。
青藏高原拥有广袤的干旱草甸和干草原地带,那里活跃着一种极似藏羚羊的动物,它们被叫做藏原羚。藏原羚小巧玲珑的体态,以及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令观者心动。它们喜欢在草地上奔跑跳跃,它们桃心形的雪白屁股被我的一个外国朋友称为“tattoo”。“tattoo”,是“文身”的意思。这样想来,真是形象。它们那雪白的屁股,熠熠闪耀在阳光下,成为它们的标志性代言。酷寒的一月,乘坐的火车驶经有“世界第三极”之称的可可西里,我和可爱的藏原羚遭遇一次邂逅。
阳光下为爱追逐
火车风驰电掣般地驶入可可西里野生动物核心区,枯燥单调的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在一望无垠的世界里倏然变得悦耳动听起来。透过车窗玻璃的阳光,临窗的我觉得暖洋洋的。蓝天白云之下,我期盼着能一睹“迎迎”——藏羚羊的风采。
火车驶过楚玛尔河大桥后,竟然缓缓地停了下来。我举起相机,打算拍几张眼前天高云淡的自然风光。突然,车厢里响起了一声呼喊:“大家快看,藏羚羊。”所有乘客都兴奋起来,我看见距离铁轨100米开外的草地上,十多只“藏羚羊”聚集在一起那兴高采烈的嬉戏情景,无疑表明它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子。我赶紧拿出DV,希望将眼前这群“藏羚羊”永久珍藏。
拉近镜头,我发现眼前的并不是藏羚羊,因为这些所谓的“藏羚羊”体型偏小,镜头里,几只背向我的“藏羚羊”,都长着一个白色的心形屁股。这哪里是藏羚羊?这是一群藏原羚,藏语叫果瓦,俗称“镜面羊”。在灿烂的阳光下,藏原羚白色的屁股熠熠闪光,看上去像一面悬挂在身体背后的镜子。晃动在眼前的一面面“镜子”,让我一度疲劳的眼睛骤然来神。
藏原羚在草原
其中,有三只藏原羚长着细而长的镰刀状角,和其它同类相比,显得特别活跃,鼻子不停地在没有长角的同类身上闻嗅。我知道,长镰刀状角的藏原羚是雄性,而雌性的藏原羚是不长角的。三只雄的对雌的百般亲昵,正在向对方求爱。突然,一只大个头的雄性藏原羚转身向另一只体型稍小的雄性藏原羚冲了过去,像男人和男人打架的阵仗。而这时,那小个子正准备用身体轻轻挑逗那只健美温顺的雌原羚。在动物世界里,雄性间总是以打斗的方式,向雌性展示自己最勇猛的一面,以此来获得它们的芳心。看着这一幕,我不由得心跳加快:“它们这是要决斗吗?”
但接下来火爆的打斗场面并没有发生。
面对急冲而来的大个头,小个子感到不妙,打不赢就躲,转身冲出了羊群。疾跑二十余米后,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几只雌藏原羚,恋恋不舍。那只大个头并没有追上来,而是低头和雌藏原羚耳鬓厮磨,甜言蜜语去了。小个子好沮丧,醋浪翻滚,妒火中烧,悄悄地跑回群落里,向另一只正享受雌雄欢爱的大个子冲了过去,口鼻中急促喷出雾状般的热气,像一列急速开过的火车,4000米的海拔和凛冽的寒风使它们生命力骤然焕发,奔放自如。一群母羊正远远注视着这一切,挑选着自己心目中最强健的“丈夫”。
寒冷的青藏高原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一幕草原大戏。雄性藏原羚不停地你追我赶,不知疲倦地奔跑追逐,向雌性藏原羚尽情展示自己优美矫健的身姿。它们时而怒气冲冲地四目相对,时而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可始终都没有发生拼杀撕咬的血腥场面。它们都本能地知道用羚角展开搏斗是件非常危险的事,这群温文尔雅的勇士,最后总是以弱小一方的理智退让来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藏原羚三三两两地散落于草地间,让人为它们那份对爱的执著心生向往。青藏高原明媚的阳光,更为这场锲而不舍的爱情征战,洒下爱的光芒,让这些可爱的高原精灵在雪山草地间尽情地恋爱吧!
那回头一瞥,凝望一眼的阳光
永不停歇的旅者
每年的12月至翌年一月,是西藏最寒冷的季节,却是藏原羚的发情期,它们聚集到一起眉目传情。而雄性总是不厌其烦地在雌性面前追逐炫耀。一旦求爱成功,它们会迅速交配。怀孕后,雌雄藏原羚将分开生活。雄性习惯以四到十只组成一个小群体,拉帮结派,而雌性则喜欢单独活动,特别是在即将分娩的六七月份。每胎产一仔,偶尔为2仔。刚出生的幼仔即能跟随母亲活动,数天后便可奔跑。
可爱的藏原羚妈妈和女儿
藏原羚是典型的高原动物,为青藏高原所特有,栖息在海拔3000-5100米之间。可以说,它们是青藏高原分布最广的有蹄类动物,从羌塘到三江源,从可可西里到阿尔金山,只要草本植物生长茂盛和水源充足的地方,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为了获得足够的食物,藏原羚的活动范围并不十分固定,它们经常到处游荡。它们像永不停歇的旅者,脚印遍及青藏高原几乎所有水草丰茂之地。
它们奔跑跳跃的身影,给人如诗如画的感觉。它们的体态看上去小巧玲珑,矫健敏捷,四肢纤细,行动灵活。而良好的听觉和视觉,让藏原羚生性机警,能敏锐地感知危险,从而选择迅速逃遁。在跑出一段距离后,它们会停下来回头凝望,查看危险是否还在。如果危险并未消除,它们又会继续奔逃,直到远离危险。在奔跑的时候,藏原羚的姿势有些搞怪,总是一颠一颠的。而屁股上的心形白斑,以及点缀在中间的那根小黑尾巴,随着奔跑左右摆动,煞是可爱。
永不停歇的旅者
在我专注拍摄时,那只个头较大的雄藏原羚,突然侧头转向了火车这边。DV镜头拉近了它又圆又大的眼睛。面对这双坦然的眼睛,我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爱它,就给它自由
“这些藏羚羊真有意思!”车厢里不少乘客大声感叹,临时停靠将近半个小时的火车,随着汽笛响声开动了。
百米开外那十几只藏原羚机警地抬起头,而后撒开脚蹄迅速奔逃,定是火车响亮的汽笛声惊吓了原本幸福恋爱的它们。在跑出一百多米后,藏原羚们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疾驰而去的火车。它们留在DV里的眼睛,仿佛在告诉我们:“诸位可看清楚了啊,我可不是藏羚羊哟,我是藏原羚。”
为追逐爱侣,它们不惜长途跋涉
其实,藏原羚和藏羚羊很容易辨认。藏原羚的个头比藏羚羊小一半,显得纤巧秀气。而非常醒目的心形的白屁股,则是藏原羚区别于藏羚羊的显著标志。
藏原羚尽管没有藏羚羊那么珍贵,但面临更加严重的灭绝危险。它们分布范围较广,出没在有人区,喜欢单独活动,因此很容易成为狩猎的对象。垦荒、采矿和捕猎等人为因素,致使它们的数量急剧下降,分布区域在迅速缩小。所幸而今保护得力,藏原羚的种群恢复较快。如此一来,我们才又可以在青藏高原上随处见到这可爱的高原精灵了。
和藏羚羊受到的重视不同,2008年藏羚羊被确定为北京奥运吉祥物一样,它受到了过多的关注:上海志愿者给藏羚羊捐款,青海修建人工饲养藏羚羊基地……可我担心的是,人们过度地关注,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惦记它们柔软的皮毛,反而让它们的命运无法把握呢?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在白茫茫的雪地寻找食物的羚羊群
无论是藏羚羊还是藏原羚,爱它们,就请远离它们,让它们自由地生活在世界屋脊之上,让它们继续做那个骄傲的高原上的驰骋者,让它们披着自己心爱的tattoo,在寒冷中拥抱炽烈的爱情。